曾经,儒教练说琅涛太矮,不适合当前锋,琅涛面临两个选择:一、当前锋,二、不当前锋,后来琅涛选择不当前锋而改当前腰。如今,琅涛问儒教练,他们这群大一新生有没有资格参加区级足球比赛,儒教练也面临两种回答:一、有,二、没有,如果儒教练回答“有”,双方皆大欢喜,若是“没有”……呵呵,琅涛倒要看看儒教练究竟能编出什么花来!儒教练脸色不太好看。琅涛听过吴泽君略提的校内足球队潜规则,并对此嗤之以鼻。虽是嗤之以鼻,但这项潜规则未被大众所知——由此,琅涛决定配合吴泽君的演出,将这条潜规则公之于众!毕竟他完全不想当预备队,白白地浪费一年再转正,真到那时,估计不够资格入选国青队而最终没法参加足球世青杯!人的一生能参加几次足球世青杯呀?!琅涛自认他的梦想不小,誓不被这小小的规则给绊住前进的脚步!并且,这项潜规则不好被大众得知吧?琅涛不信儒教练会当众说出“你们必须当一年预备队”这样的话来——不怕犯了众怒?!琅涛猜儒教练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借以掩饰这项潜规则。琅涛琢磨自己该如何应对,才能将这项潜规则公之于众并引起学校的重视。尽管没人评论这项潜规则是否正确,但是琅涛却认为它是错的。足球需要的是变通,而不是僵化保守。所以,琅涛决心要改正这个错误。岂料,琅涛低估儒教练的城府了。儒教练视线一挪,突然喊道:“郑南,你没事吧?腰还疼不疼?”众人一愣,寻声望去,就见方才大二队二组的34号龇牙咧嘴地揉腰,一听儒教练问他,顿时僵住了动作,显得无比滑稽。原来大二队二组的34号前锋名叫郑南。郑南耳根微红,嗫嚅道:“不、不疼。”儒教练满不赞同,嘴上直道:“怎会不疼?动作幅度过大,以至肌肉拉伤,若不多加注意,以后你也不怕成残废!”说罢,大步上前,为郑南捏揉。众人让道,全程围观,看得目不转睛。郑南被儒教练按摩腰部,又被众人关注,脸庞倏地通红。郑南微微抗拒,小声地道:“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怎会不疼?”儒教练两眼一瞪,“小伙子就是好面子,死撑着就不怕造成永久性伤害?——你们这群球员们呀~身体没发育健全,就爱胡来踢跑!足球是一项激烈的运动,稍有不慎,最易受伤,有时还会造成残疾!足球队真心应该再加上一条规则,让你们再捡几年球才对,免得你们个个不省心!”所有观众们听得一愣一愣,不由地心有戚戚。琅涛倒吸了一口气:好哇~原来陷阱在这里!儒教练放大招了!如此一来,就算儒教练真要说出“你们要当一年预备队”这句话,亦不会有人强烈地反对了。琅涛抿了抿嘴,默默等待儒教练为郑南按摩完毕。半晌,郑南第五次表明:“真的不疼了,我全好了!”儒教练这才收手。郑南忙不迭地向儒教练道谢,脸红地返回大二队二组。儒教练拍了拍手,示意众人解散,仿佛忘记了琅涛的提问。眼见观众们也逐渐散开,琅涛巴巴地瞟向观众里的吴泽君,向他传述了“我没招了该怎么办”的眼神。吴泽君挑了挑眉,不知又从哪里摸来一只苹果,咔嚓咔嚓地吃着,一边吃,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抱怨道:“儒教练真是~故意转移话题,不回答我的问题!”闻言,儒教练皱了皱眉,厉色地瞪向吴泽君。吴泽君认真地吃苹果,吃得很认真,仿佛没瞧见儒教练。众人停下脚步,想起吴泽君问的是什么问题——哦~原来是“再过不久便要区级足球比赛了,不知这些新来的大一生们,有没有资格参加”?“对呀~”一名女大学生扶了扶眼镜,很给面子地附和,“以前我对足球不太感冒,现在么……嗯,区级足球比赛?我倒是有点兴趣了。”“知道是什么时间吗?”另一名男大学生好奇地接口。“好像是十月?”有个瘦子男举手,“到时候我们一起?”“没问题~”那名女大学生乐呵呵地开口,“虽说对球赛不感兴趣,但我倒愿意给这几个新生学弟们加油助威——”那名女大学生毫不犹豫地指了指琅涛、蒋必胜和林若津。太给力了!被指名的琅涛两眼发光,连忙道:“儒教练,我们能参加的,对吗?”“……”儒教练咬了咬牙,低声地拒绝,“不能。”“……”全场寂静。怎么回事?!儒教练叹了一口气,为众人解惑:“足球是一项激烈的运动,稍有不慎,最容易受伤,有时更会造成残疾!因此,校队足球队规则:新成员无论优秀与否,必须当替补一年,文化课过关,到了大二,才有资格成为正选——当然,与其说是替补,不如说预备队更恰当,毕竟在这一年里,凡是加入足球队的成员,都不会正式地参加球赛!”众人:“……”安静如鸡,除了吴泽君啃苹果的咔嚓声。琅涛:“……”虽然早听吴泽君说过,然而亲耳听到儒教练承认,冲击效果当真很强大!琅涛恨不得吼出声来:不要用这种理由拒绝新球员,我不怕受伤啊啊——“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儒教练语重心长地说,“早前校内足球队并没这么严格,只是……想必你们都听过‘钟浩宇’、‘郭远’这两人吧?新一辈自然听不到,不过你们大三生总该晓得一点吧?”儒教练瞅向几个凑来看热闹的大三生们。一名大三学长瞳孔一缩,吃惊道:“认得,他俩是当年最有资格入选‘国青队’的天才球员!钟浩宇是‘前腰’,郭远是‘前锋’,可惜……”“可惜什么?”“大一后半学期,他们在一场足球友谊赛上,不小心受伤了……”“然后呢?”“然后,钟浩宇被诊为‘右腿腓骨骨折’,郭远被诊为‘右脚踝脱臼’,把他们两家的父母都吓坏了。他俩父母闹到了学校里,想讨个说法,钟浩宇甚至被迫告别了足球,而郭远则对足球产生了心理阴影,不想再碰足球了……”“是啊!”儒教练深深地叹气,“远不止呢!早几年前,几乎每个学期都有天才球员诞生,可他们都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很快地都夭折了——假如他们没受伤,他们会有多大的成就呢?或许国足也……咱们国足就是受伤的天才太多了,才导致国足一直很惨淡!”一本正经地鬼扯。偏偏众人听罢,却情不自禁地跟着唏嘘。琅涛忍不住了,叫道:“无论如何,请不要拿这种受伤的理由来打压新生球员!我不想当预备队员!我不怕受伤!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儒教练面色一沉,冷声道:“说了这么半天,你怎么还没听懂?”“我懂,我懂。”琅涛冷静极了,“可我喜欢足球,而且,不是只有足球才会使人受伤,篮球、排球、乒乓球等,任何运动都免不了受伤!你们不能因为足球容易让人受伤,就让有潜力的球员浪费了他的天赋,导致他们不能更进一步!”“潜力?”儒教练气笑了,“你有潜力吗?潜力到能打破球队传统进正选?”“难道我没潜力?”琅涛反问,“至少我们这支队伍赢了练习赛!”“只是练习赛而已。”儒教练的语调充满冷漠,“这算不得什么。”“……”大二队二组们被儒教练的话戳中心窝,个个无精打采。“所以,我没资格,是吗?”琅涛提高了嗓音。“对,你没资格。”儒教练平静地诉说事实。“所以,他们也没资格,是吗?!”琅涛指了指所有的大一队们。“……是的,他们也没资格。”儒教练不得不叹息。果然,大一队们怒了,怒道:“儒老师,我们都没资格吗?!”“你们必须当一年的预备队,才可以转为正式球员。”太服儒教练了,面对群众怒火,仍能心平气和。“奶奶的,操家伙——唔唔……”性格呆憨的端木绿头一次炸毛了,伸出拳头想作威胁状,却被林若津一把猴跳,狠狠地夹住,死命地拦下。林若津怒道:“你想被开除学校吗?居然敢骂老师!”“唔唔……”端木绿弯着腰,痛苦地摇了摇头。“儒老师,我不服!”蒋必胜铁青了一张脸,“我是比不上我哥,但我不可能弱到连个替补还不如!你若剥夺我当正选的资格,我就想办法转学——!”大学能不能转学不知道,蒋必胜气急败坏那是肯定的。“儒老师……”“儒老师……”“儒老师……”……面对一群愤怒的脸孔,儒教练仍旧“十一面狂风吹不动”!见儒教练软硬不吃,琅涛想了想,换个方式,平和地恳求:“就算我有正选的实力,也没法入正吗?不能破例吗?”“这是学校足球队的规定。”“规定,规定,让规定见鬼去吧!”琅涛画风一转,破口大骂,“就因死板、呆板,国内足球水平才总是提不高!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尝试地改变一下呢?……”吧啦吧啦,琅涛大放厥词,尽数国足的缺陷,什么国家不重视,什么国人足球基础差,什么爱踢足球的人太少,什么国足死板很套路,归纳总体意思,即:希望学校能打破传统,改变这一现状!儒教练听了良久,竟似松动了,却提出了质疑:“你凭什么说你有正选的实力?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有正选的实力,从而打破校内足球队的传统,提拔你为正式的足球队员呢?”“那就约战!”琅涛果断下战书,“用实力打破老旧传统,来一场与正选的比试吧?!”儒教练质问:“嗬~你说比试就比试?你能肯定他们会同意?你有什么资格?”“我应战!”作为足球正选队长的吴泽君扬起下巴,扬声地同意,“来比试一场!——你们没异议吧?”吴泽君周边零散地站着十来个球员,皆都摇了摇头。儒教练暗地诧异。“谢谢学长!”琅涛激动地握拳,又对儒教练说,“我保证,我若输了,我将死心,老实当一年预备员,并向您道歉,反之,请你们接受我加入正选!”儒教练竖起大拇指,服道:“好吧!既然你们都……就冲你这般保证,我就给你一次机会!”“慢着!”蒋必胜上前一步,“足球是十一人的运动,就算琅涛比试,只他一人怎行?加我一个!我也要转正!”“还有我——还有我——!”林若津举手。“我!我!我!”端木绿不甘示弱地喊着。“我也要!”“加我!”……大一新生们热血沸腾,此起彼伏地争相报名。细数之下,正好十一人,分别是:琅涛、蒋必胜、林若津、端木绿、阳乐、肖玉、齐飞翼、周华、李风楠、贾嘉和张天华!“很好。”儒教练眯了眯眼,一派斯文地宣布,“那么,给你们一周时间练配合,十七号下午,亦是这时,你们大一新生队和校内足球正选队在此比试一次!大一新生队vs校内足球正选队!大一新生队输了,全队当一年预备员,从此不准过问正选一事,赢了则加入足球正选——至于你们足球正选队,输了,全当替补!赢了,则让你们免去校内选拔,直进参与区级足球比赛的正选名单!”言罢,两队大惊。而儒教练的宣布,如同脱缰的野马狂奔,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