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来自法兰西的洋梨与甜点，以及一份辞措柔和礼貌，但隐含警告的信件。

在这份礼物经过层层周密检查最终摆放在森鸥外办公桌前时，他便能感受到来自大洋那端堪称可怕的情报掌控力。

同时也确认了自己“共犯”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中原中也的背景注定了她不可随意被利用，否则这次是礼物，下次可能就是毫无征兆的登门“拜访”。

看着信件末尾落款的阿蒂尔·兰波，森鸥外按了按太阳穴，对自己的判断毫不怀疑。

参加过上次战争的他不会那么简单遗忘掉这个属于欧洲顶尖超越者的名字，所以，那个名叫中原中也的少女背后确实是欧洲异能局。

……真是相当的不悦。

回想起昨晚那驾在横滨上空嗨了一晚上，最后油耗干净后才被丢在某处楼顶的直升机，森鸥外不住头疼——没干掉他属下而只是把人打晕算是有礼貌，但这么直接开着他飞机满横滨晃悠……他不要面子的啊。

“半岛租界的具体状况你的报告和其他人的报告我都已经收到，真是相当恐怖的结果不是么？”心中对为所欲为的外国人不满，但面上森鸥外还是先提最近的战况。

“是啊，森先生都从未对我提起过，关于[魔术]的事情。”太宰治的声音幽幽传来，少年无机质的眼睛盯着引导人——虽然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但这么因为情报差被中也坑了一次真是……啧，为什么小蛞蝓看起来那么好骗实际却精得很啊！

“那属于是[隐秘]，不要说你，就算是我，或者异能特务科，都很难拿那些魔术师怎么样哦，更别提差遣了。”森鸥外很是光棍地一摊手，虽然他很喜欢当谜语人，更喜欢因势利导，但涉及到魔术师的事情，他管不了。

这依旧与魔术师的地位有关——这年头有家世的魔术世家多半属于是大地主，所属阶层在社会的中高阶，当然这不是全部因素，西欧那边的魔术师也是类似的状况，但在当下却没有这份特权，原因很简单，那边异能者过去跟魔术师对立，互相牵制的后果就是彼此相当熟悉，在制约时更能制定出行之有效的条例。

然因远东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曾经的封锁，加上本土对神道教的信仰，那些怪力乱神的现象在近代以前多被他们以“鬼神”来解释，除了官方会推崇的巫女，僧侣，阴阳师外，属于神秘和异能领域的能力者反倒被忽视或者混为一谈，换言之就是魔术师和异能者多不买国家的账。

导致即便到了战后，政府好不容易组织其管理异能者的对应机关，但这机关管不了本身是大地主的魔术师，哦，落魄的魔术师倒是属于管辖范畴，但那多半也是魔术回路不佳，在竞争当中被排斥被淘汰的那一类了。

这个道理太宰治略微顺着森鸥外的提点想了想，就理解了——毕竟远东这地方，强硬是对下层的，对高位者那是软怂的，上位压制思想入骨，本质确实坑得不行。

“但这种被人钻那么大空子的事情，想来一定会有调查的人来的吧。”理由接受归接受，吐槽还是一定要吐槽，地下的那一幕要说对太宰治没影响是没可能的，他固然对生死一视同仁，甚至喜欢观赏死亡，但太宰治本身不至于说不明白善与恶的差异，只是他不在意罢了：“gss做出那样的事情，还被曝光了出来，总该有所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