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禁塔内，大小空间层层密布，最顶层乃是一处堪比世外桃源的清秀山谷，青山绿水相映衬，宫阙飞檐落云空，此刻就在那最高的一座宫殿中，乔远盘膝坐在一片弥漫了氤氲白雾的汤池之中，双目微闭，表情很是古怪，似享受，又似挣扎。

在他背后，身着一袭浅蓝色轻薄纱衣的凌婉晨正拿着剪刀，极为细心专注的在为乔远疏剪头发，她脸露柔和而又幸福的笑意，双颊泛红，宛如明艳的桃花，因水雾的蒸腾，一双清眸似有春水荡漾，睫毛颤动，是那般的好看，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汤池水并不深，两人坐立其中，仅仅是淹没腰肢，乔远并未着衣，一头黑发披散开来，洒在水面与凌婉晨的长发交织，如两团浓墨交融。

凌婉晨虽穿了一袭浅蓝色轻薄纱衣，但那纱衣沾水之下，裙带浮上水面，上身纱衣则半贴半飘，根本难掩其凹凸有致的曼妙娇躯，若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纱衣内的诱人春光，她里面竟未穿一件内衫。相信没有一个男人，会在看到这一幕后，还能坐怀不乱，稳如老松，此刻乔远能盘膝正坐，微闭双目不去看，难以想象，他的内心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有意思，你觉得你这样是在惩罚我？”凌婉晨伸出宛如春葱的双指，轻柔的夹着乔远头顶的一缕发丝缓缓滑下，在落至最尾端，右手拿起剪刀，将那些杂乱的发丝统统剪断。

乔远悄悄的深呼一口气，压下内心的燥热，轻声道：“当然是在罚你，要不然你下次一失手，我玩完了怎么办？”

“哦，那你就好好罚我吧。”凌婉晨摆出一副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的样子，无所谓的道，说完便埋头专注修剪乔远的长发，也不再开口。

乔远紧闭上眼片刻，随后又睁开，忽然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你的四脉之力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凌婉晨剪发的动作立刻一顿，神情略有黯然，低声道：“公良前辈坐化了。”

乔远听闻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叹息一声，静默不语。

“前辈在坐化前只做了两件事，其一是将一身气运散去，一半融入三月峰，另一半则融入四月峰，这才让四月峰重开，达成了与怜月前辈的约定。”

凌婉晨低着头，眼中流露悲伤，一言一句的平淡，诉说了一位隐于背后默默奉献的宗门抵柱有多么伟大。

“第二件事……前辈将肉身残余的生机气血之力全部送给了我。”

乔远缓缓伸手握住凌婉晨有些颤抖的右手，安慰道：“公良前辈这一生都在为宗门奉献，走的时候也在为宗门铺垫后路，比他，我们远没有这么伟大，但宗门对我们有栽培之情，前辈对我们也有诸多恩惠，不管有没有约定，我都不会真的与宗门决裂，这一点前辈其实早有预料，所以他也只是与我们口头约定，并未让你我发下誓言，或者做其他为难之举，你要相信，前辈走的时候一定是带着笑的。”

凌婉晨蓦然抬头，直愣愣的看着乔远的双目，黝黑似一团深旋的瞳孔中充满了柔和，更有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