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轻痛苦,我跪在地上,一步步慢慢朝她爬过去,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挡住脸的手拉到了另一边。
“别哭了,你的脸已经开始溃烂了,眼泪是咸的,若是碰到伤口......”
“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提醒完,她便发出了一阵惨烈的哀嚎。显然,是她的泪水碰到了伤口,致使伤口进一步的腐烂,所以才会痛得叫出声来。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冷冷地笑了两声。只是这次的笑,却不是朝着我,而是好像是对着自己的自我嘲笑。
“现在的我,是不是很可笑?”她虽然是笑着,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很痛苦,却还要笑给别人看?
郑莲是,她也是。明明心里笑不出来了,脸上却还挂着笑。也对,不笑,难道哭吗?
我望着她,摇了摇头,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
“那我再给你讲个更可笑的。”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我喜欢的,是我哥。”
望着我吃惊的脸,她显然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听她说完这句话,我是真的不知道拿什么来回答她。这是我对感情上的事情为数不多的摇摆,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这件事。
女孩颤颤巍巍地走到房间的一角,慢慢扯出一根透明而又细长的东西。灯光有些暗淡,我眯着眼仔细一看,那竟然是鱼线!
“你干嘛?”我大声喊了她一句,谁知道她根本没理会我,只是自顾自地将角落里的那捆鱼线扯出来。手起刀落,鱼线便被她剁了下来。
见她拿着鱼线朝我对面走去,我抬头一看,对面的房梁上竟然挂着一根吊钩。难道,她是想!
“不要这么做!我能带你出去,别啊!”我刚想站起身阻止她,谁知道脚上的痛感如潮水般涌来。我含着泪爬起身,她这才注意到我。
“别挣扎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像我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将堆砌着杂物的桌子搬了过来,扫开了桌子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慢慢爬到了桌子上。
她说话的时候,几条白色的东西因为脸颊的抖动而掉了下来。我拼命地朝她摇头,示意她不要这么做。只有活着,还有复仇的机会,可是死了,那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几条又细长的白虫慢慢朝我蠕动过来,似乎是脱离了原来的“寄主”,想要寻找一个新的、鲜活的生命来提供它们食物。
我皱着眉头将那几只虫子一条条抓起来,然后再一一碾碎。我承认,那些虫子在我手里被捏碎的时候,爆出来的液体又黏又臭,但若是让他们爬上我的身体,钻进口鼻,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来,她刚刚是想逃出这里,所以才会发出求救信号,但是发现有人来的时候,她又退缩了,害怕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所以才停止了求救。
女孩踮起脚尖,将鱼线穿过钩子,然后用手指在鱼线两端缠绕打结,显然是想打算上吊。我缩了缩身子,就在她打好结的那一刻,我静静地望着她,脑子却出奇的宁静。
“你以为,你心死了吗?不,你心里的那个人还没死,你的心,就不会死!”说完这一句,我闭了闭眼睛,一股苦涩翻涌而上。
果然,我的这句话有用。一个人在临死前还会想到的人,定然是对她极其重要的人。她刚刚提到岚山哥哥,这个人,应该是她还愿意留着一口气的最后救命稻草了吧。
女孩从桌子上跳下来,一举来到我的面前。由于我还是跪在地上,所以只能仰视着她。这样一来,她脸上的那些伤便更清晰地印在了我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