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目光,也朝刘法医望去。谁知道刘法医轻轻端起自己的杯子,细细喝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道:“是啊,案子的事情已经够头疼的,还有个胡搅蛮缠的小家伙整天添乱,我可真是操碎了心。”
蔡钧朝他笑了笑,他们两人一看就是年纪相仿,自然能打成一片。随即,他朝我开口问道:“语冰,夏局最近怎么样了?”
我爸?他这么一问,我才发现我在医院躺着的这段日子,老爸似乎是没来看过我,只得唉声叹气,故作可怜样:“寡人独守病房,家父未曾来过,予亦未曾去其工作之地,故不明。”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刘法医和蔡钧都笑了。
不过这事,应该问刘法医更靠谱吧?我朝刘法医使了个眼色,问他知不知道老爸最近在忙什么,谁知道他也说不知道。
这一天天的,人人都是为别人操碎了心,我却在这里瞎操心。真不知道是我有一颗很大的心,还是别人不够小心。
我脑子一抽,忽而想起湖底被泡了五年这才被打捞上来的尸体,见刘法医和蔡大都在这里,便顺便抛出一个问题:“大佬们,尸体腐烂多久后会发臭?”
这个问题对于刘法医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因此回答我问题的自然是他。
“一般来说,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内,是尸体开始散发出味道的时间。往后的日子,尸体的腐臭味会愈发恶化。”
我点了点头,刚想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问下一个,谁知道刘法医瞥了我一眼,又接着道:“尸体的分解作用分成两种不同的过程。第一过程是自溶,这是人体细胞和组织的无菌分解,通常来自存在的细胞内的酵素的作用,有点像是‘自我消化’,若受热则会加速,遇冷则减速。”
他顿了顿,似乎是嘴巴有些干,喝了口咖啡又继续朝我娓娓道来:“第二个过程是腐化,造成腐化的细菌来自环境以及住在尸体结肠内的一些细菌。这些细菌喜欢温暖舒适的环境,故而和自溶一样,受热则过程加速,遇冷则减速。”
我深呼一口气,就我上杯咖啡的功夫,他就已经和我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专业知识。我有些讪讪地点了点头,刚想说我以后并不打算选择法医专业,谁知道话刚到嘴边又被我给生生给吞了回去。
“以后问问题的时候,弄清楚原委,比知道问题本身的答案更重要。”刘法医的语气肃穆,平日里习惯了和他开玩笑的我,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哦,我知道了。”
我垂下眼眸,刚抬头就对上了对面坐着的蔡大的目光,瞬间认怂,又把头给低了下去。端起面前热腾腾的咖啡,我漫不经心、故作镇定地端起杯子,放到嘴边喝了一大口,谁知道那咖啡温度贼高,直接烫得我嘴皮发麻,舌头火辣辣得疼。
我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本来是想和大佬说说案子的事,却硬生生被上了一课。然而这居然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