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莫致朗的背上,折腾了这么久,脚上的伤还没好,只觉得困意袭来,便迷迷糊糊地趴在他背上睡着了。腰间的对讲机传来“沙沙”的声音,看来我们离他们两个还是很远。莫致朗忽然间停下脚步,我这才被惊醒。眼前是一棵参天大树,似乎三个人手拉手都围不住。而周围,则是直径约这棵树一半的普通树群,这些树似乎是围着这棵大树所生长的,排列显得很有规律。莫致朗走在树后,将我从背上放下来。我凑在他身后,这才发现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许婷婷和薄砺辰。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似乎是在说什么。一旁的树下还堆着四个背包和四把激光发射枪,他们两个的头盔也丢在了一旁的地上。看来也在找我们,不过只是找到了莫致朗遗失在某个地方的包和枪。我刚想走向前去,莫致朗忽然伸开手拦住我,我一个没站稳,便顺势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呼了一口气。莫非他是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我明白他的意思,便站在树后,竖起耳朵,眼神悄咪咪飘向薄砺辰那边。树林很安静,虽然隔得有些远,我们还是能很清晰地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许婷婷居然一把拉住薄砺辰的手臂,泪眼汪汪,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薄砺辰,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情,仰着头,眼里还有几分不耐烦。“砺辰,求求你,你不要告诉大家,好吗?”许婷婷梨花带雨,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完全哭成了泪人。薄砺辰一把甩开了她的手,淡淡地道:“这不关我的事。”许婷婷用力点了点头,见他答应了,似乎有些激动。“谢谢你,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我,我就活不下去了!”说完,她“哇”的一声,哭的更伤心了,一阵呜咽的在树林回响,听得我们这些一头雾水的人都有些心疼。许婷婷究竟要薄砺辰替他隐瞒什么?我有些不解,刚想上前安慰她,谁知道薄砺辰不经意地偏下头,我居然看到他额头上挂了彩。那样子看起来不是撞在哪里,而是被谁给锤了几圈,都有些红肿了。因为离得有些远,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伤势如何,看来他刚刚还和谁打了一架。莫非是那只野猪?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许婷婷抬头望了望薄砺辰,一边哭,一边就这样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环住他的腰,以极其亲密的动作,就这样紧紧抱着他,继续痛哭。莫致朗转过头看了看我,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我望着薄砺辰,我望了他很久很久。他既没有反手抱住许婷婷,也没有推开她......他就这样任由许婷婷抱着自己,眼神飘向前方,淡漠不已,看不出神色。莫致朗又望了我一眼,似乎是看不下去了。他俯身,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不是喜欢薄砺辰吗,这样的场景你也看得下去?”我努力压抑住内心的酸楚,朝他勉强笑了笑。“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所有自作多情的人的善心最终都喂了狗。”莫致朗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扶一下我,我现在只想一边凉快去。“还是我来背你吧。”说罢,莫致朗便蹲下,露出了他坚实可靠的后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的哭声才慢慢停止。许婷婷靠在一棵树下坐着,时不时擦一下通红的眼睛,而薄砺辰则拿着那块指南针,左右晃了晃,这才发现忽然出现的我和莫致朗。回去的路上是薄砺辰背我的,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也没有问许婷婷为什么哭。太阳缓缓从林间落下,洒下一片金灿灿的余晖,光线照在少女泪痕还未干的粉嫩脸蛋上,似乎添上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意。记忆中,在很小的时候,薄砺辰也这样背过我,走过很长的一段路。那些曾经陪我们走过很长一段路的小伙伴,是不是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们,去过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有些话,是不是不说,就会永远被掩埋在记忆里,不再会有人翻起?我自嘲地笑了笑,也罢。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闲事?不是我们看懂了仓央嘉措的话,也不是仓央嘉措看懂了人生,而是我们找了个谎言,掩埋了自己的过去,人人如此罢了,自欺欺人,自嘲不已。有些话,其实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别人根本不信。回到山脚下的时候,我们远远便看到了整层楼都亮着灯的小洋房,似乎是为我们能够循着光找到而特意开的。一打开门,红队的四个人早已经在客厅坐着等我们,脸上尽是疲惫之意。白一山见薄砺辰背着我,十分之欠凑地过来瞧了瞧,道:“哎哟喂,战争还没开始,我们的将军大人就崴了脚啊。”众人轰然大笑。我站起身,本想赏给他一个爆栗,谁知道被他躲了过去。“你们没事吧?”陈漫走过来一把扶住了我,“我们刚刚又出去找了一圈,没看到你们,本来想如果还找不到就打算报警的,没想到你们回来了,真是太好了。”说罢,她将我扶到沙发面前后,又立马凑到许婷婷面前,两人低声不知道说着什么。莫致朗坐在我一旁,关切地问了一下我,我依旧告诉他我没事。薄砺辰似乎没有要过来坐的意思,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低头不知道沉思着什么。“白亮叔叔呢?”我问。白一山耸了耸肩,道:“去找你们去了。”“那赶快告诉他,我们已经回来了吧。”我朝白一山说道。“说了,我让他给你去买红花油,可能晚点才能回来。”“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叔叔了。”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余晓施坐在我对面,冷不丁地瞥了我一眼。“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