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是不愿深想,而刻意忽略。
“你还是不肯跟朕回宫吗?”
“弄得人尽皆知?”她轻笑,仿佛是在听笑话,待她偏头去看他那刻,他已经呼息渐沉,睡了过去。
她想要摇醒他,他不能在此过夜。
但有那么一刻的心软,在这样的夜晚,多希望是两个人……从前,不论与他,还是与贞王在一起,总是有那么一个人相伴。
那时,每每睁开眼,都会觉得很幸福。
“来人,伺候皇上回宫。”她虽没有叫醒他,却在梳洗后叫进了内侍,众人不敢惊动,只能轻轻击云板,远远唤醒荣帝。
“叫她回来。”锦衾内,荣帝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她这是在赶他走吗?
她当他是什么?
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不对,他是厚着脸皮偷偷从宫里摸了出来,为此,每当他去未央宫向窦太后请安,总要忍受母亲不动声色的试探。
很多次,话到了嘴边,荣帝都想大声地对母亲说,对,他是和她在一起。可是他忍住了。母亲一定不能忍受他将倩儿迎入宫中,所以他才会向倩儿妥协,留她在贞王府。
但这种情形不会持续太久。
“回皇上,娘子说明儿要早起去参加沈国舅的婚礼,也劝皇上早些回宫。”
是了,回宫迟了也不大好,可总这么偷偷摸摸的赶来赶去,确也不是个办法。荣帝倒不是因为嫌麻烦,而是想要常常见到她。
“朕不在的时候,她都做些什么?”
趁更衣之际,荣帝向月娘打探倩儿的生活习性,虽有内禁卫将她的饮食起居如流水帐一般告诉他,但他总觉着,他与她之间似乎是少了点什么。
“皇上为何不与娘子拉拉家常?”
“拉家常记?有这必要么?”见月娘怪异而小心地望了他一眼,荣帝有些尴尬,他怎能告诉她因为时间仓促,都顾着燕婉良时。
月娘:“从前王爷还在的时候,就算有众多姬妾一同服侍,得了空总会到娘子的正房说体体己话。”
荣帝:“他们都说些什么?”
月娘想了想,认真回道:“琴、棋、书呀、画的,王爷擅绘,娘子爱写字,经常一块吟诗作赋……”
荣帝怒:“闭嘴,谁让你说这些的。”
……
贞王与倩儿相处的情形,他并不多见,但三年前他在江南贞王的别苑养伤,无意间却撞见过一次。
江南二月,草长莺飞。
贞王建在江南的别苑,有别于皇家园林雍容大气,虽伤于精巧,却步移景异,十分雅致。他躺了多日便在侍从的搀扶下到小花园散步。
因身上带着剑伤,荣帝只能走走停停,恐撕裂初初愈合的伤口。
园中临水的几株棠梨开得极好,落英缤纷,碧绿的池水上浮着一层洁白的花瓣儿,令他不由忆起多少年前也是这样早春的天气,清溪江旁数百亩梨花开得艳,他曾牵着倩儿的手从花下走过。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早已没了她的音讯。
她应该嫁人了罢!
既然都断了,决绝的话也说过了,她再不会痴痴傻傻的等他了。他这样想,心中虽是无限惆怅,但也觉释然。毕竟,他们有属于各自的路要走。
荣帝一面想,一面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漫无边际的往前而行。却不曾想,那小路通向临水而建的一座水榭,有男女相悦的笑声阵阵传来,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