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帝用手一扯,意欲将系在头上的青丝织的纶巾拉下来,奈何,越是着急,那纶巾便越是被拉扯成死结脱不下来,倩儿见状,只得踮起脚尖,一双小手去帮他开解。
他总是出现在她无措之际,她在他的跟前便有那么些许不自信。
“那天晚上在宫门前对你冷言冷语,是因为我误会了你。”
“误会我?”倩儿闻言一怔,见平日里长身玉立如他,那样温存的俯下身姿,一脸诚挚的望着她,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便更觉强烈。
直待他前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一向她说明了,她方明白,是冯表姐使一时意气将话说差了,他与她对彼此的误会由此而生。
只是他比她更冷静,也更自持,很快看穿事出有因。可她,若非是今晚冯表姐死活央求她,若非是放河灯也是她心中所想,她想,便真的会错过了。
她曾很认真地向自个儿说过,高高在上的王爷,不是她这平常的官家小姐就能高攀的上。
“怪不得表姐一定要我来,她这人开不了口说对不起,就只会用行动来表明。”
望着倩儿眼中的如释重负,荣帝只觉充满了力量,他便鼓起勇气将她往胸前一带,再一次吻上了倩儿的眉心……没有初吻时的意外,也没有初吻时的慌乱,这是他渴望了许久,也期盼了许久的相见与温柔。
“我,我还是帮你,帮你把头上的纶巾解下来吧!”她并不排斥他的亲近,倩儿甚至有些飘飘然,就这么陷入了荣帝宽厚有力的臂弯。
自老太爷和老太太去后,一直失魂落魄的她,像是找到了一份依傍。
可她,分明害着羞,且不说脸滚烫得如炽过一般,单是这一颗“咚咚咚”地如鹿撞般剧烈跳动地心,就令她承受不住。
这就是怦然心动啊。
待她从他的头上解开纶巾,又拔了发髻里一朵斜插的珠花,拆开银丝一般细长的织线穿过纶巾飞快的扎出一只精致柔美的莲花灯,看着他一脸珍重的将河灯送入水中,与江面上万家放的灯火,融成明亮一片灯海,心中释然。
“殿下一定是在思念您的父亲成亲王罢!”
“唔,”彼时已过了戌时,清溪江旁放灯的人渐渐少了,他牵着她的手穿行于玉宇无尘的月下,只觉连江面送爽的清风都知晓他们的绵绵情意。
“我父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去了,那日在渡桥见你伤心流泪的样子,自是心有所感。”
“我也懂得殿下心中的忧伤,”最初的时候,他们便已彼此懂得,那些小小的误会,更像是两个人将要进入一段水乳交融前的相识与相知。
“我还有很多很多是你不知道的,”彼如他对她就这么燃起炽热的爱恋,还有他的远大理与抱复,以及对前途未卜的迷惘……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夜似乎太长,脚下的路却太短,他并未驾车送她,而是与她肩并着肩一道漫步而行,送她回湄坞的老宅,但是,他愿意用一生的时光,让她走入他的心扉。
“殿下,”临进门倩儿叫住了荣帝,她原是鼓起勇气想再一次约他,甚至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回,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再失望了,她要穿最漂亮的衣裳,施最清淡的脂粉,打扮给他看。
她断断续续的向他说起表姐与沈天放的事,荣帝每听一句,便皱着眉头无奈的干笑一声,记沈天放与冯氏可真像是飞蛾扑火。
明知是毫无结果,也明知是绝无可能……两个人却一头撞了进去。但那时,荣帝却一直深信,他与倩儿一定能齐眉举案,就这么相守下去。
在他的心底,倩儿就是他心目中的妻子,是他将来要三媒六聘迎娶的人。
……
“玉儿,那痞子说,他要去考医科,我入宫当宫女,他便入宫当太医,两个人便可以常常见到了,再熬上个三、两年,待我被放出来,他便娶我,和成亲。”
冯表姐正在梳妆,依旧是一袭烈焰红裳,满头珠翠,明晃晃地教人睁不开……洗玉拾起一只足金打到凤头簪,笑道:“看来沈公子为了追求表姐,真的很下血本。”
且不说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只要冯表喜欢,不论多贵,沈天放眼睛都不眨一下便买了来讨好人,单是他为了表姐苦读,一心一意惦记着要考入宫中与表姐为伴,倩儿便觉他当表姐夫倒也使得。
“还凑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