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颜菖蒲手中接过信笺,谢思琴快速看了一眼之后,如获至宝般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好妹妹,往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尽管直说便是。”
颜菖蒲自是不会相信谢思琴所说之言,在这后宫,谢思琴暂时不与她为敌,她便已心满意足了。
毕竟,眼下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与宫内任何一个有品级的嫔妃相抗衡,就算薛谨之对她宠爱有加,却也有顾此失彼之时。
如今能够自保的方法就是“借力打力”,尽可能多的拉拢一些妃嫔,从某种程度上牵制太后与皇后。
“嗯。”
点了点头,颜菖蒲像是想到什么般笑道:
“谢姐姐,既然你对美食情有独钟,必定对吃的有所研究。小妹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成全。”
杏仁核桃露的方子已然到手,再留在笼香阁只是浪费时辰,谢思琴心下虽有不愿,然碍于适才所说之言,也不好拒绝,只得勉强笑道:
“有什么事,妹妹尽管直说。”
“呵呵,楼下那些青梨,小妹之前也告诉姐姐了是用来做果脯的。小妹希望姐姐能够留下,品尝一下做出来的果脯,给小妹提点意见。”
制作果脯从配料、腌制到成品,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谢思琴脸上的笑不由僵了僵,然很快便神色自然道:
“好啊!能够第一个品尝到妹妹做的果脯,是我的荣幸。”
颜菖蒲佯装没有瞧见谢思琴一闪而过的不情愿,满面欢喜的领着她下楼……
天好似破了个大洞,雨越下越大,打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院内,用来装饰梨树林的人工河,因着雨水的肆虐,失了平日里缓缓流淌之感,多了几分湍急之势…
腌制果脯是一件繁杂琐碎之事,颜菖蒲乐在其中,倒也不觉得时光流逝,可谢思琴却是如坐针毡、度时如年。
“谢姐姐,你再尝尝,看看青梨的涩味是否已经去了?”
望着颜菖蒲纯真可爱的笑颜,谢思琴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被耍了,然而接触到那双澄净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双眸,却又暗笑自己多心。
倘若颜菖蒲当真心机深沉,又岂会看不出她要杏仁核桃露的方子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又怎会那么轻易就将方子给了她?
勉为其难的张开红唇,将颜菖蒲递来的新鲜果脯吞下,熟悉的酸涩味使得谢思琴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子,跑到房门处便吐了起来。
“谢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见谢思琴吐得厉害,颜菖蒲慌忙起身,跑到她身旁,伸手边轻拍着她的背,边关心道。
语毕,未待谢思琴说些什么,便又回首对夏蝉吩咐:
“夏蝉,快去请太医。”
“不必了,我没事,回去休息一下就可行了。”
自怀里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谢思琴苍白一张秀脸,虚弱道。
“那妹妹就不挽留姐姐了,姐姐回去之后,千万要好生休息。”
神色亲昵的扶着谢思琴,正要往室外走,忽地一阵奇怪的响声惊得颜菖蒲心漏跳了一拍。
“妹妹,那是什么声音啊?”
已然步出房门的谢思琴回首朝室内扫了一眼,目露狐疑之色道。
话音未落,那像似敲打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的颜菖蒲心下暗暗着急,后背不由沁出一身冷汗。
该死,金粉怎么就这个时候回宫了。若是让谢思琴知晓笼香阁内的秘密,那她这几日来所做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万一再让太后知晓,事情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啊?
身在地道内的金粉自然不知地上是何情况,只当没有人听到自己的敲打声,越发卖力的敲了起来。
“妹妹,敲打声好像是从那里发出的。”
先前还虚弱不堪的谢思琴,眨眼间便恢复了精神,说话之际,缓步朝密道入口所在的大理石行去。
紧了紧拢在袖中的双拳,颜菖蒲清澈明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面上则不动声色的跟上谢思琴。
万不得已时,她只能委屈谢思琴了。
偷眼瞧见跟在谢思琴身后的颜菖蒲敛了笑容,一旁的夏蝉顿时感到莫名的紧张,浑身都不受控住的剧烈颤抖,瞧在谢思琴眼中,越发可疑……
“皇上驾到!”
就在颜菖蒲靠近谢思琴,准备朝其弹出隐藏在右手小拇指指甲内的毒粉时,一道奸细的嗓音蓦地响起,瞬时便转移了谢思琴的注意力。
顾不得去探究那奇怪的敲打声到底出自何处,谢思琴整了整仪容,面泛笑意,慌忙朝房外迎去。
暗自松了口气,趁着众人不注意之际,颜菖蒲快步行至博古架前,随手拿了个花瓶,用力摔在地上,刺耳的瓷器碎裂声使得敲打地面的声音一瞬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