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守宫门的侍卫将信将疑的上下打量颜菖蒲一番,不敢再贸然行事,面色也缓和了几分道:
“姑娘,你说你是颜菖蒲,可有何凭证?”
闻听此言,哭笑不得的颜菖蒲语声有些急道:
“我就是颜菖蒲,颜菖蒲就是我,还要有何凭证。你若不去通传,待我见到容华娘娘,定让她揭了你的皮。”
“姑娘莫要生气。而今天色尚早,容华娘娘必定还未晨起,小的贸然前去,倘若姑娘不是颜菖蒲,小的必定性命休矣。”
左右为难的守门侍卫苦着张脸,可怜巴巴道。
颜菖蒲终究不是那种铁石心肠之人,不由急得在原地搓手打转,忽地,脑中灵光闪过,忙忙卸下耳朵上的景泰蓝葫芦耳坠,交予侍卫道:
“侍卫大哥,这是容华娘娘送给我的。你只需将此物交给她身边的小柱子公公,他见了,必定认得此物。”
“行,那你在此候着,我这就去找小柱子公公。”
接过耳坠,守门侍卫再度将宫门关上,忙忙往“笼香阁”去寻小柱子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坐在冰凉的青砖地上,脱了绣花鞋,正仔细查看脚底伤势的颜菖蒲,忽然听到宫门开启声,顾不得穿鞋,慌忙抬头而望。
待得看清身着一袭淡粉色长裙、外罩一件红色披风的女子正是公孙蓉儿时,颜菖蒲不由鼻子一酸,带着哭腔喊道:
“蓉儿姐姐……”
“菖蒲,到底出了何事?为什么你会这般狼狈?”
疾步走到颜菖蒲身前,想要问个究竟的公孙蓉儿见其哭得十分伤心,慌忙蹲下身子,将其拥入怀里,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娘娘,依奴才之见,不如先接菖蒲姑娘回宫,其他事容后再叙。”
立于公孙蓉儿身后的小柱子见菖蒲情绪激动,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的说话,遂出言建议道。
“来,菖蒲,地上凉,先随蓉儿姐姐回笼香阁。”
扶着公孙蓉儿的双臂,颜菖蒲刚站起一半的身子忽地跌坐在地,脚底钻心的刺痛令其不由自主的痛呼出声。
“怎么了?菖蒲。”
“蓉儿姐姐,我的脚,我的脚好痛啊!”
望着公孙蓉儿满面担忧的温婉秀颜,小脸扭曲成团的颜菖蒲语声颤抖道。
闻言,公孙蓉儿慌忙掀开颜菖蒲的裙摆,只见其脚底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水泡,有好些都已磨破,流着血水,简直惨不忍睹。
“你,过来,背着菖蒲,随本宫回宫。”
适才替颜菖蒲去通报的守门侍卫不敢有所怠慢,遵照公孙蓉儿的指示,将菖蒲娇小的身子背起,默不作声跟着公孙蓉儿往笼香阁行去。
回了笼香阁,小柱子忙吩咐人去烧水,又派人去请太医,然一切都是悄然进行,未曾惊动其他宫内的任何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梳洗完毕的颜菖蒲情绪已然安定了下来,待得太医处理好她脚上的伤,公孙蓉儿方坐到床边,轻声道:
“傻丫头,到底有何要紧事,你非要这般急着来见我?”
“蓉儿姐姐,谨哥哥和季叔叔要我嫁给那个什么懿王爷,我不要做童养媳。求你,求你去跟懿王爷说,让他取消婚事吧。”
伸手紧紧抓住公孙蓉儿的滑腻如凝脂的玉手,颜菖蒲清澈明亮的双眸之中满是恳求与希冀之色。
闻言,公孙蓉儿姣好的眉不由皱起,面露为难之色。
懿王爷与菖蒲的婚事乃是皇上所赐,又岂是她一介后宫嫔妃可以轻易更改的。
再者,若是菖蒲嫁给了懿王爷,那皇上就会断了对她的念想,自己也就不必与她共侍一夫了。
“对不起,菖蒲,恕我无能为力。”
不敢看颜菖蒲充满失望的小脸,公孙蓉儿别过脸去,语声艰涩道。
最后的希望也被硬生生打破,心瞬间空洞无比,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惶恐无助所填满,失魂落魄的颜菖蒲颤抖着娇小的身子,喃喃低语道:
“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帮我,为什么?”
“菖蒲,你不要这样。其实嫁给懿王爷也没什么不好啊!你也知道,血乃是人的精魂之所在,他为了救你,不惜自伤身体,将血输入你体内。这样对你情深意重的男子,蓉儿姐姐相信,他往后会好好待你的,再者,你也不想做那忘恩负义之辈吧?”
“难道报恩就非得以身相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