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么希望他们其中的一个人会发现这些标示,可以来救她,可以让她离开这些令人憎恶的,恶魔般的土匪啊!
出了桐城,是坎坷不平的盘山路,高高青苍的山峰在远处无言静立。天气晴朗,悠然轻柔的白云,随着萧萧的峡风在峡谷中飘荡。
马车的车辕上坐着的玉善脸色是极其沉郁阴鸷的,本来,他想坐在车厢里面,看护着菖蒲,可是,一见到他,她的神色似是更痛苦,那冷漠绝情的眼神,令他从心里感觉冰凉无力。为了她能够好受一些,他只得坐着车辕上,默默向前赶路.
她真的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沉默无情的岁月,把曾经的他们都改变成了无法接近的遥远模样。
山路旁的青山青翠欲滴,莽莽苍苍,林间的鸟雀嬉闹雀跃,自由自在。
玉善的心里却是沉甸甸的,似是压着千斤巨石。昨夜驻在桐城平安客栈里,菖蒲被寒毒折磨的脸色苍白,全身发颤的模样,让玉善现在想来都心疼万分。他找来了两个城内最好的郎中,得到的结果却是摇头叹息。
菖蒲身中的这份毒,很是奇特,每夜子时发作,寒冷如冰,毒素慢慢消耗人体的中气热量,直至油尽灯枯而亡。如果不是识毒治毒的行家,是不敢冒然出手的。
所以,玉善才更加焦急的赶路,天不亮就又向西出发了,仿佛前面有神医在等着他们一样。
盘山路上马车更加颠簸,菖蒲被摇晃的有些头晕目眩,她多么想离开这痛苦折磨的境地,却那么无力。
将近午时,山路越发难走,驾车的马匹似是也很疲累了,走的极其缓慢,嘴里不停地喷着泡沫,似是再不愿意向前迈出脚步。
蓦地,山路后面传来了马蹄隆隆的响声,仿佛有一支马队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车厢里面,昏昏沉沉的菖蒲霍地被这响声惊醒过来,她极力细听,然后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幻听,真的有一队人马向他们这里冲过来了。
难道是龙飞扬吗?真的会是他来找她了吗?老天保佑,龙飞扬,一定要是你,一定要是你啊!
菖蒲激动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她极力地撑着手臂,坐起身体,这一刻,她竟然那么迫切地想看到龙飞扬嬉闹的,邪魅的笑脸。
马队越来越近了,终于一声呼喝远远传了过来:“前面的马车,停下来接受检查。”
听见这个声音,菖蒲的心头轰然一声,山崩海啸,视线都被激动的泪水模糊了。
这是她极其熟悉的声音啊!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声音啊!
龙飞扬,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来救我了!
马队已经追到了近前,土匪的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接受检查。
玉善一副商人打扮,银灰色的一袭长衫,头上一顶黑色纱帽,腰中挂着件玉佩,足蹬软底?靴。
他利落地跳下了马车,转回头准备接受盘问,可是当他看清楚来人的面目时,一直沉静淡漠的眼眸瞬间升起了一丝戒备与恼怒。
他是认得龙飞扬的,而龙飞扬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龙飞扬并没有穿着进山剿匪时的盔甲,只是一身清白长衫,干净爽利,那俊逸的眼眸,英挺的眉宇间,此时是带着焦急与迫切的,几乎脚不沾地的跳下马,身体就向着马车掠去。
只是,他的手还没有触到马车的车帘,就被一只大手给格住了。
“这位朋友,你凭什么检查我家眷所乘的马车?”玉善冷漠霸气的眼神充满敌意,紧紧盯着龙飞扬的脸。
龙飞扬一愣,随即放下手,重新审视起眼前的男人来,嘴里淡然说道:“我们奉了皇上的命令,正在缉拿京城西山逃窜了的土匪,我怀疑你的马车里面有嫌犯,自然要检查。”
玉善冷冷问道:“请问尊驾哪位?如何证明你是官府的人?”
龙飞扬向后退了一步,炯炯有神的眼光在玉善脸上转了转,唇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阁下似乎很紧张哦!那么,如果马车里面的人果真是你的家眷,又何妨出来一见?”
玉善眼神里闪烁着无尽地寒意,语气冷冽地说道:“我内子偶感风寒,怎么可以出来吹这山风?尊驾没有官府的令牌,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拦截马车,怕是有杀人越货之嫌!”
龙飞扬微微一愣,随即唇角扬起,嘴里笑道:“杀人越货?好大的帽子!那也要看这车厢里面的人值不值得!”
龙飞扬的话音刚落,车厢里面传出来一个低弱的声音,“龙飞扬,救我……”声音是激动颤抖着的,带着无限的迫切与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