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考虑

,也仅居嫔位而已。”

“做皇后也好,当妃嫔也罢,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没有区别。”卷裹不太厚实的被褥,蜷缩在床角,我连声苦笑,“只想回家,我的心愿就是回家!”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知不觉中,我竟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的,隐约听闻门扉开启的声音,我睁了睁眼,骇然发觉映在帘帐上的身影,由纤瘦变得颀长。

“是谁?”我一惊,睡意全无。

伴着朗朗笑声,一双白皙的手伸入帐内,将帐帘撩起。

无论何时何地看他,他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额眉间的绯色朱砂,妖娆无比。

“饮宴刚刚结束,皇上留我在宫内住下,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说着,解下紫貂风氅盖在我身上,“秋华宫紧邻菡池,一定很冷,所以我过来看看,看有没有一只需要让人温暖的流鼻涕的小冻猫!

他的口吻略带揶揄之意,我扑哧一声笑了,“你说谁会流鼻涕?”

“当然是你啦!”萧昭文笑得得意,“我听人说,你在麟德殿上又哭又闹,一把鼻涕,一把泪。”

听闻‘麟德殿’三字,我的眸光瞬时垂下。

他见了,只觉失言,陪笑道,“没关系的,这秋华宫也不错,不比裴皇后的明月宫差,我还为它写过一首诗呢…菀彼丛桂中,秋华郁郁芳。”

“你从前的诗,我都读过。”

“是么,那很好啊!”从贴胸的衣袋中取出一把白玉壶以及两只翡翠盏,他笑着睨我,“青梅煮花雕,还是热乎的,喝一盏,如何?”

我不言语,仅是轻轻点头。

翡翠盏在手,温温暖暖的,不知是否是带着他体温的关系。

加过梅子的花雕酒,醇香爽口,我细细品味,“这是女儿酒,不知是否埋藏了十八载?”

“我不知。”擎着酒盏,他凝眸深望,语声轻缓,“我只知这酒来自越州的余姚江畔,是从前朝御窑窑厂的废墟下掘出的……”

不知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而为,萧昭文居然提及越州御窑,原本暖意融融的气息瞬时冷却,快速降至冰点。

静静望住他,我极为镇定,“原来是越州陈酿,难怪酒香扑鼻。”

“是啊。”与我对视,萧昭文笑了,“自越州江氏灭门之后,这坛花雕便长埋地下,无人知,无人晓,就像深藏山间的幽兰,苦苦等候发掘其特殊魅力与价值的有心之人。”

不去理会他的别有用心,我故意问道,“越州江氏因何故惨遭灭门?”

“无非是新旧两代皇朝残酷斗争的牺牲品。”萧昭文自斟自饮,“很少有人知晓,御窑窑主江岳寒与前朝皇族的关系。”

江岳寒?那是父亲的名讳,我惊愕,脱口而出,“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怎么,你对这些陈年旧事很感兴趣啊?”萧昭文瞥眸睨我,一副故弄玄虚的模样。

他在打什么主意?我该如何应对?

略微沉了沉,我扬眉浅笑,“可馨最喜欢听故事了,这儿太闷太无聊,多点谈资不好么?”

“好吧,我就告诉你……”

世事难料,偏偏就那么凑巧,他正预备讲述,只听门扉一响,秋霜闯了进来,“主子,圣驾已至沁芳桥。”

秋华宫紧邻菡池,进出必须经过沁芳桥。

萧昭文听了,倏地站起,“既然皇上驾临,我不好再陪你,先走一步。”说完,推窗翻墙而去。

待他走后,我仍惊魂不定,仿佛偷情时被人撞见一般,紧紧拽住秋霜的衣袖,颤声言语,“皇上怎么会来,这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