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语结:“你的脚,好小。”
聂若曦又急,又恼。
她伸手欲夺过慕容曜手中的鞋,却,因慕容曜一时将手移开,而,撞入他的怀中。
他思绪不畅,但,怀中的女人是谁?他很清晰。
聂若曦有一点眩晕,有一点胆怯,而,更多的是,她想起了姐姐。
她挣扎。
他伸手钳住她乱动的小脑袋。
她咬了他的唇。
他放开了她。
她眼中莫名地泛起泪光。
他沉默地为她穿上鞋,语气明显不悦:“你不喜欢我的吻?”
“不稀罕!”聂若曦套上鞋,起身向大门而去。
话未说完,他便倒在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聂若曦看着,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欣语:“阿念,你上回给她买的铅笔,还没用完。怎么又带了这么多来?太浪费了。”
袁念并不清楚,欣语为何会成为聂家的小孩。他记忆中,没有见过聂母怀孕的模样:“我有一件事,压在心底很久。”
聂若曦探究地望向袁念,他眼中满是歉意,不由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袁念纠正着欣语拿笔的错误姿势,喃喃道:“当年欣语手术,我该跟我妈好好说说,筹些钱。”
聂若曦不介意地笑笑。欣语得救了,她已感谢上苍。至于,其它的,都过去了。
她毫无怨言道:“都过去了,别在提了。”
袁念站起身,琢磨着开口:“欣语是你妹妹,只要我能承担的,我都愿意承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从前需要我帮助,我……”
聂若曦握住了他的胳膊,冲他摇头:“真的,你不需要自责。”
袁念微微点头,他的动作,更像是酝酿着,某种难以组织的话语。
在聂若曦转身之际,终开了口:“我和我爸谈过,我不会像我哥,不敢叛逆。我会对自己未来的家庭,负责……”
袁念的心意,聂若曦心明神清。她将头,埋得很低。
沉默,并不是她的本意;害臊,令她的脸颊绯红。
天边的夕阳,染红了薄云,红得好似少女羞涩的脸。偶尔袭来的风,带着甜甜的味道,弥漫着爱的气息。斑驳的树荫斜在滚烫的地面上,流露着涌动的情意。
聂若曦拉着欣语,将推着摩托车的袁念,送了很远。
三人中,仅有欣语叽叽喳喳的言语。
有些话,尽在不言中,心领神会。
袁念心满意足地告别了聂若曦。
聂若曦抱着欣语,望向袁念摩托车消失的方向。他刚走,她便在期待,下一次重逢。
袁念驾驶的摩托车,在快到自家别墅时,遇到了靠在车边吸烟的吴林。
吴林招手,示意袁念停车。
袁念放缓车速,笑容微显不自然,他该走另一条路回家的。
吴林含笑,吐着烟雾。受人之托,奉人之命,这趟,他必须来。
他谨记慕容珏的要求,思量道:“阿念,我觉得,你还是该在走前,办践行宴。”
袁念笑容隐去,老调重提的话,只是选择了另一个人开口。自己明确表示,不喜欢热闹,但……
他喃喃道:“算了吧。”
吴林明知,说服不一定有结果,但,他必须竭尽全力,因为,慕容珏希望办这次践行宴。
他琢磨着践行宴,为袁念的将来开辟的种种好处,道:“你明年该毕业了,有些环境,比如说社会关系,早些熟悉……可能比较好……”
袁念无意参与“四方”管理,即便是,整个慕容家族的产业,他也无继承之意。毕竟,名不正,言不顺。
他淡淡道:“歪瓜裂枣,怎么比得上正宗!”
吴林诧异,只要是慕容家族的子嗣,都称得上正宗。他婉言纠正袁念错误想法:“你想太多了。”
袁念无言,跨上摩托车,而去。
吴林将手中的烟头扔掉,抬脚使劲地踩灭,慕容家族产业庞大,又有多少人有袁念的这份心境!他自认,自愧不如。
从前的聂晨,能让慕容家的男人,着迷。而今的聂若曦,同样掀起了慕容家男人心中的波澜。真的匪夷所思。
就他,这个慕容家的远亲,也未能完全幸免。聂家姐妹或许真的与众不同,也或许,是天意。
华灯初上,星空迷离,街景烂漫。
聂若曦便欣欣然,走出了家门。她拎着欣语半旧的凉鞋,在街上寻找补鞋的摊。补鞋的摊主很多,可,补鞋的价格出乎她的意料。
“这一点,也要三块钱?”聂若曦指着小凉鞋上“张嘴”的位置。
摊主略降了五毛。
但聂若曦走了。或许,她该为欣语重买一双。
聂若曦在小摊位旁溜达,东瞅瞅,西看看,遇到了母亲带着欣语出来散步。
“姐姐。”欣语含着棒棒糖。
聂若曦将手中的塑料袋,在母亲的跟前晃了晃:“妈,重买一双给欣语吧。”
聂母点点头:“可惜了。为了让她明年能穿,还买大了一个码。早知道这鞋这么不经穿,应该给她买双合脚的。”
母女俩再节俭,也舍不得亏待欣语。
聂母看着女儿拉着欣语,走在前面,一段往事,浮现眼前。当年,丈夫从火车站的候车厅,领回晨、若曦姐妹,大的孩子也是欣语这个年纪。
往事,如云烟。若能知道,晨走得会那么早,自己两口子就不该收养她们,或许,换户人家,晨丫头就不会遇到那样的伤情送命之事。
“哎。”聂母幽幽地叹了口气,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们。若她们跟着生母身边,断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妈,不舒服?”聂若曦听到母亲的叹息,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