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疼痛让苏筱晓眉头一皱,侧脸望向他,委屈又可怜地说:“我是病人也!”这医生现在怎么变得不会疼惜病人了?而且他怎么会余若飞有同样的爱好,就是喜欢捏她?
丁逸风一听,嘴边挂起了笑容,然后放开了手,一本正经地说:“对啊,所以你更应该听医生的话。”
苏筱晓轻吐一下舌头,白了他一眼,扁起了嘴,“知道了。”
“呵呵,真乖!”说着,他又摸摸苏筱晓额前的刘海,像呵护着小猫一样。
脸,稍微有些发烫,苏筱晓尴尬地动了动脑袋,想要躲避他的轻抚,他一见,动作忽的一僵,又缓缓地收回了手。
苏筱晓有些不好意思,故意清咳了两声,又问:“这花儿,有什么样的故事?”
丁逸风抿嘴笑了笑,从容地站了起来,走到花瓶旁,取下一支,再回来放到苏筱晓的右手里,才缓缓地说起,“很久以前,有一个少年为了心仪的女子单纯的一句话,花了十年,去帮女子追寻一个梦想;十年后的某一天,少年带着女子梦想回来了,却发现,女子寻找自己的爱人去了。于是少年把一支无比妖异的紫玫瑰留在了女子的窗前,又走了。”
“可少年不知道,女子在他走的第二天回来了,更不知道女子看到紫玫瑰的那一瞬间,流着泪,疯狂地去追随他的走过的路迹。很多年之后,等到他们彼此都白发苍苍的时候,他们终于在他乡的某一处相遇了,同时也认出了对方,然而他们之间相隔着一条河流。少年问女子:你在干什么?女子说,她在等她一生最爱的人。少年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等到了吗?女子失声回答,等到了!少年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彻底无望了,于是又要转身打算离开……”
说到这里,丁逸风突然停了下来,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注目凝望着苏筱晓,然后没有了下文。
“后来呢?”
苏筱晓眼角有些湿濡,心头被淡淡的忧伤占据着,很想知道故事的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
丁逸风唇角一勾,眼神变得有些诡异,“后来啊……”
“没有后来,那少年直接走了!”
突然其来的声音,猛的打破一室平和的气氛。
苏筱晓浑身一僵,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花枝,就在一刹那的瞬间,由于用力过度,手心一阵刺痛,跟着传出了断折的闷响,而那枝头一端,妖娆的花朵,仍绽放着浓郁的香气。
苏筱晓双眼微微眯起,紧盯着那朵花儿,瞳孔里布满了恐惧的光线。
“丁医师你别走!”
在易天一步一步向苏筱晓走来的时候,丁逸风转了一下身,正要迈步出去,苏筱晓惊慌地冲口喊住了他。
两个男人的脚步,顿然一停,他们彼此望了望对方,神情有些不异,接着两人又把目光瞟向了苏筱晓,期间,室内一片静默!三个人的静默!
“傻妞,你知道吗?”还是丁逸风事先开了口,可他却一直望着易天说话。
“紫玫瑰只会在冬季开放,而它所需的养料则是情人的鲜血;如果有人找到了紫玫瑰,而不懂得如何去呵护它,还用尽其他办法让它提前在冬天之前开花;最终,紫玫瑰仍旧是一朵被扼杀了花季的阶下囚,而这个人,因为守着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也将会一生郁郁寡欢!”
“…丁…丁医师…”
苏筱晓的声音有些哽咽,而眼角处,有温热的泪,缓缓地流出。苏筱晓不是不懂丁逸风话中的意思,只是他这样说来,是会得罪易天的,若是为了她得罪了易天,那可是万万不得的。
而且是相当的不值得!
因为苏筱晓从易天那刷冷下来的脸,已经读出,他那般冷漠,正集聚着一股强大的愤忾,如风袭来。
“你是不是该回去多看看医学方面的书籍比较科学一点?”终于,愠怒的声音夹杂着轻蔑的嘲讽,冷冷的从易天的薄唇间吐出。他半垂着眼帘,比无底深潭更加暗沉的眸子,透着冰寒的幽光,无比犀利地横扫在丁逸风的脸上。
苏筱晓不由地替丁逸风担心,手心隐隐的又一阵刺痛,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松开了手上的花,侧身吃力地扶床而起,“不关…丁医师的事,是我求他给我讲这个故事的…若是,若是不巧让你听了很难堪,那就把罪…怪…怪…”
“谁批准你起来的?”
易天一声冷喝,带足了凶狠的语气,硬生生的将苏筱晓镇住,就连后面那一截‘怪我头上好了’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就被反咽下去。
苏筱晓惊惶地瞪直了眼睛,看着他气急地向这边奔来,本身因强行起来而导致了气息不平稳,现在却变得更加急促慌乱。
“不…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不要!”她忍不住大声惊叫。
丁逸风也随声转过了身,当他的目光投到苏筱晓身上时,脸色倏的一变,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比谁快,当他们一人扳下了苏筱晓身子,一人提起了苏筱晓的右手,她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给足了她钻心的痛。
“真的不想活是不是?”
“真的不想活是不是?”
两道异口同声的怒声,同时劈头而下,苏筱晓呵的一笑,恍如再一次站到了死亡边缘。
同一时间,房门猛然被人一打开,耳边传来了轮椅的转动声,和秦梦那错愕的尖叫,“你们…你们在干嘛?”
苏筱晓微微地侧目去看,是秦梦!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平常,没有什么变化,跟所谓的意识失常,一点都靠不上边。还有的就是坐在轮椅上欣儿,是秦梦推着她进来的,虽然双目失明,但那洋娃娃一样的脸蛋,直接可以让人甜入心扉。
但眼前两个男人并没有回头,他们把自己的专注力全部放在了她身上,而苏筱晓却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流出了那么多血。
也许是刚刚折断花枝的时候,被那坚锐的一头狠狠地划出了一道血痕,然后又深深地往里扎进去,刺破了血管,只见丁逸风慌张地拿起旁边桌子上的医药用品帮她消毒,包扎,而这个过程里,易天一直纠着眉心,定定地盯着苏筱晓不放。
“梦姐姐,发生了什么事?”欣儿脸上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惊慌,但她甜糯的声音在苏筱晓听来格外的欣然。
真好!
她来美国治疗之后,精神明显的好多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她的身体就会好了吧,又或者,现在已经在恢复的阶段,只差精心疗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