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1)

何眶拿着黑色的长剑走了过来,“皇上有令,今日入太师府者格杀勿论!”

长剑割断咽喉,张大龚和副将卒。

崇德殿内,百官俯首,从宋允斩落太师人头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了,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就连呼吸都是能憋就憋。

突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响起。

何眶带领禁卫军上殿,跪在殿下,他身后跟着十八个禁卫军,每个人手里拿着两个滴血的人头。

何眶回禀道,“皇上,臣不辱使命,诛杀大小官员二十人,京城驻军五品以上九人,二品王爷两人,三品侯以下六人,共计三十七人。”

宋允不疾不徐的说道,“把上面的布掀开,让每位大人看看。”

文儒海现在差不多算百官之首,就在打头第一个。

禁卫军掀开了盖着头颅的黑布,有些血都还没干,禁卫军扔掉了黑布,就拎着头发,血随着禁卫军的走动一滴一滴的滴着。

那张大龚死了还瞪着一双牛眼,恐怖到了极致。

不少官员当场就吓吐了。

文儒海死死的咬着牙才压下了胸内翻滚的恶心,但是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他五体投地的跪着,他清醒的认识到,皇上不是当初可以随意拿捏的皇上了。

不,这一年恐怕他都在隐忍,寻找最合适的时机。

所以到今天,他方才一击必杀!

文儒海想起了宫内自己那个身为太后却勾引了皇帝的女儿,咬着的牙关都开始发抖。

皇上今天一举收服了京城驻军七万人,相当于整个京城都是在皇上手上。

以如今皇上的手腕,边关四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皇上如此雷霆手段,残暴虐极,他那个自作聪明,百般算计的女儿还有他们文家又会如何?

文儒海不敢想,只能暗自期待皇帝对太后还是有几分真感情的,能够手下留情。

三十七颗人头加上宋允当庭斩杀的二十三人,总共五十人。

等所有人参观完了人头,宋允又让何眶带圣旨去收服驻军,以后只认诏,不认人,更不认兵符。

紧接着,大臣们还是没能离开崇德殿,禁卫军又开始抄家。

宋允冷酷的笑着,“诸位大臣不是说今年黄河水灾严重,边关驻军粮饷不够吗?现在够了。”

太师府反抗之人全被杀,其余人抓入大牢,抄出来成箱成箱的银子,地契,铺面账本,还有成堆成堆的珠宝。

去其他官员府邸的人也是大有收获。

国库空虚,可是这些人家里抄出来的东西是去年税银收入的两倍!

抄家抄到了黄昏,并且扣押了边关四十万驻军首领大将军汪可贵的所有家眷。

所有事情都已经处理干净,活下来的大臣才被准许离开皇宫。

太监打扫崇德殿打扫了整整一夜,这一页浓烈血腥味就一直没散过。

这一夜大部分的大臣都病了,所有的官员府邸都严格命令家眷,大门不出,在生死关头不敢再惹圣上不快。

宋允派去的使臣携宣旨太监八百里加急三天就到了边关。

没有任何消息可以比八百里加急更快。

汪可贵还没收到京城的消息,宣旨的使臣和太监就到了。

这一次宣旨,使臣和太监是在四十万大军面前宣旨。

圣旨就三意思,一,太师已死,京城大部分太师党已经诛杀,二,召汪可贵入京与家人团聚,汪可贵与太师勾结一事自请罪可免除家人罪责,三,废除旧兵符,新旧兵符过渡期间暂实行诏令。

这是当着四十万大军的面前宣布的。

四十万大军,虽然都听军令。

可是,这四十万人也是大宋人。

皇帝圣旨是明明白白的说了汪可贵是太师一党,意图谋逆,此时此刻,就算汪可贵号令大军造反,也已经师出无名,尽失人心。

汪可贵佩刀出鞘,现在就想斩杀太监和使臣,说二人是奸臣,妖言惑众,迷惑皇上。

可是人心已经动摇了。

再者,他的家人,他汪家上至老母下至孙儿,一家六十七口人都在京城。

当初这是太师为了牵制他留下的,没想到如今成了送给皇帝的把柄。

使臣冷笑的看着汪可贵出鞘却没□□的刀,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道,“大将军,皇上只问你一人的罪,祸不及妻儿,你可考虑好了。别忘了,黄河水灾,粮饷至今没运过来,四十万大军的口粮可只有不到十天的了。”

十天,就算沿途烧杀抢掠,他能坚持到京城吗?

汪可贵不敢保证。

使臣接着说道,“四十万大军一动,边关诸国大肆进攻,前后夹击,粮草不济……大将军,你守护边关,功业不少,可切莫成为千古罪人!”

没错,这句话也切中了汪可贵的要害。

四十万大军一动,边关告急,他收到皇城和契丹两面夹击,就算大宋亡了也轮不到他。

他助太师登基,从龙之功,日后史书上也可写一笔被逼无奈,良将忠臣。

可是如今呢?

如果他引狼入室,毁灭大宋江山,那他就真的遗臭万年了。

这个时代的人是非常重身后名誉的,不然太师就不会一直逼着原主退位而不直接抢夺帝位了。

汪可贵自然也不例外。

须臾,汪可贵收回了刀,跪下接了圣旨,将兵符交上,跟随使臣和宣旨太监回京。

宋允三天三夜没睡觉一直在处理公务,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人接替,还有很多积压的奏章要批。

不管是谁,宋允都直接让人拒了,不见。

一直到汪可贵入宫,宋允定了他死罪,菜市口斩首,宋允也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只收回了汪可贵一家的特权,逐出京城,并没有追究其他责任。

至此,太师的所有势力不是被摧毁就是被人全拳掌控。

宋允也在活着的所有大臣心中烙下了两个字:暴君。

宋允睡了一天一夜,这才前往皇后寝宫正阳宫。

宋允到的时候,没让人禀报,走进屋内,皇后正在教导三岁的太子习字。

暖暖斜阳从窗外照了进来,她握着太子的手,时不时的微微侧首对着他一笑,温馨而恬淡。

宋允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皇后手一抖,一滴墨晕染在宣纸上。

她拉着太子跪下,“皇上万安。”

太子也跪在地上,软绵绵的说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宋允伸手去扶皇后,却被她躲过。

她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并且将太子护在身后。

这几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大宋,她是一国皇后怎么可能不知道?

残忍,血腥,嗜血。

这是所有人对宋允的评价。

这让皇后既怕又疑惑。

她记得前不久她低烧入眠,不知怎的,竟然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

那个梦真的好长,让她觉得过完了一生。

在梦里,曾经和她许下此生不负的男人有了一个两个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