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宁坐在马背上,被前半身整个跃起的黑马掀得向后一溜,结结实实地扎进了楚元厚实的胸膛。
而黑马的前蹄则重重落下,不偏不倚踩上梁复的前胸,在马头晃动的间隙里阮宁看见了梁复震惊恐惧的脸,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紧接着梁复的脸扭曲狰狞了,伴随着肋骨断裂的脆响,梁复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楚元并没有罢手,他扯起缰绳拉得黑马高高地抬起前蹄,再次踏向倒在地上的梁复。
又是几声脆响,梁复的腿骨被踩断了,他惨叫着,满头大汗,涕泪交流。
阮宁不敢再看,杀陌生人和杀认识的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验,虽然她不喜欢梁复,但这样残暴的场面她更害怕。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她想逃得远远的,但她又不敢动,她害怕一动就会掉下去被黑马踩死,于是只能在恐惧中抓住唯一可依靠的楚元,用空着的手捂住耳朵,尽量不去听。
“你害怕?”楚元很快发觉了她的异样问道。
阮宁闭着眼睛不敢回答,眼泪却从睫毛的缝隙里滑下来。这一夜一天,简直是个噩梦。
“睁开眼睛。”楚元淡淡地说。
阮宁闭得更紧了。
“睁开。”楚元的声音稍微高了些,语调里是不容抗拒的威严。
阮宁哆嗦着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对待侮辱你的人,不要心软。”楚元的黑眸盯着她,一字字清晰地说道。
没等阮宁回话,他第三次提起丝缰,直接从梁复身上踩过去,扬长而去。
我没有对梁复心软,我只是害怕你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杀人。阮宁心里想着,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
楚元依旧一只手搂着她,缓缓地向城门的方向走去。梁复应该没有死,他虽然狠狠收拾了他,但并没取他的性命,这是头一回他下手时留了活口,因为他不想吓到她。
昨天夜里他没怎么睡着,所以她做梦时那种惊恐无助的模样他全都看在了眼里。他杀过很多人,但他从来不会做与那些人有关的噩梦,他很难理解她怎么会为这种不相干的事怕成这个样子,但他觉得应该顾惜她的情绪。
更何况有她在怀里,他燥郁的心情已经缓和许多,不像从前那样迫切地需要用杀戮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