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兄

扑街的人生满满都是眼泪啊。

咚一声,门被踢开了,孟迟闯了进来。他只穿着一条深青色的绢裤,裤角还滴着水,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微微下垂的眼睛里全是凌厉。

阮宁连忙躲开,却被他抓住银链拽回来,跌进他湿漉漉的怀里,薄薄的衣服很快被他身上的水洇湿,孟迟声音幽冷:“躲什么?”

他的手顺着银链向下,忽地握住了她的脚,慢慢抬起来放在眼前看着,阮宁惴惴不安,正要挣扎,孟迟的嘴唇突然贴上她的脚踝,慢慢地吻了上去。

“你们真的很不乖。”他喃喃地说,“总让我为难。”

阮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挣开:“你别这样!”

孟迟放开了,但是神色更加阴郁,许久,他将她放在床上,吹熄了蜡烛,推门出去。

阮宁翻来覆去不敢睡,怕他半夜里突然发疯,然而他一直没有再进来,在担忧和疑惑中,阮宁慢慢睡着了。

孟迟躺在屋顶,灰色的瓦片硌着他光裸的脊背,让他想起小时候兄妹俩被王氏罚跪瓦片的情形。一转眼过了这么多年,他有能力保护妹妹了,妹妹却变得让他无法面对。

妹妹不正常,或许他也不正常,正常的人不会锁着继妹,更不会对本应该是仇人的继妹有欲望,可真是一家人啊,连病都一样。

日升月落,很快又是新的一天,阮宁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孟迟,他拿着刚刚拧好的热手巾,一言不发地扶起她,开始给她擦脸。

这又是抽什么疯?

阮宁躲闪着说:“我有手有脚的,让我自己来。”

但孟迟根本不理会她,只管仔细地给她擦着,擦完又拿起水杯和青盐,又端了漱盂接着,让她漱口。阮宁硬着头皮弄完了,孟迟很快收拾了器具,端来了早饭。

他抱她在怀里,拿勺子舀了粥,一口一口喂到她嘴边,好像她是个不能自理的小孩。

阮宁毛骨悚然,连忙去抢勺子,说:“我自己来。”

“你刚到我家的时候我喂过你,妹妹不记得了?”孟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从现在的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扎着包包头、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你头一回到陌生地方,害怕得不敢吃饭,我喂你吃了小半碗米粥。第二天我挨打,你哭着替我求情,结果我没事,你哭得晕过去了。”

他唇边凝着一个弧度,又像笑又像哭,阮宁心里一阵发毛,勉强说道:“所以我一直说,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是还记着过去的情分,那就放了我。”

孟迟没有说话,只舀了粥吹了吹,再次送到她嘴边。

阮宁皱着眉不肯张嘴,孟迟将勺子拿起,似笑非笑:“信不信我用嘴喂你?”

擦!阮宁连忙张大了嘴。

孟迟笑了,她像一只雏鸟,娇娇柔柔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护着她,她乖乖的听话,这感觉真好。

这一天孟迟在家陪着她没有出门,三餐都是抱她在膝上喂她吃,细致又周到,像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傍晚天气凉爽时甚至还打开了锁链,带她在屋顶吹小风。

阮宁的心思有些活络了,她总觉得他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对,格外的温存,或许她可以再试试说服他放她走?

“哥哥,”她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我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不喜欢去郑家,那么我跟郑瑜退婚,你先放了我好不好?”

先得自由,然后再筹划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