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戎笑得前仰后合,感叹地说:“得,我看他们准要倒霉。”
阮宁带着青玉,正在小花园里散步,青玉欢天喜地地说:“都说王爷要当皇帝了,姑娘,到时候你就成娘娘了!”
“别胡说。”阮宁笑了笑,什么娘娘,她现在最发愁怎么找机会完成任务,尚眠那么精明,委实找不到机会。
“有些人可真敢想。”不远处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是一个十七八岁十分艳丽的女子,“一个下堂妻,再嫁的妇人,还想当娘娘?”
“就是,放着这么多好女子不要,难不成要一个嫁过人的残花败柳?”又一个女子笑着附和。
阮宁有些无语,连宫都没有呢,就斗上了?好歹也要等尚眠成了皇帝你们成了妃子再斗,真是不讲究。
她懒得跟他们废话,抬脚向另一边走,那群女子却挡在面前,又一个看上去娇怯怯的小白花柔声说:“姐姐,女子再嫁有失妇德,家中若有二嫁女足以令全族蒙羞,姐姐,你只顾着攀龙附凤,却丢尽了天下女子的颜面。”
阮宁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家厨子是不是最近做菜放多了盐?”
小白花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表示不解。
“要不是吃多了盐,怎么会闲成这样,满嘴都是鬼话?”阮宁说完,推开面前的女人,快步走了出去。
小白花立刻掉下眼泪来:“姐姐,我好心劝你,你却不知好歹,这般欺辱我……”
“我看她说的很对,你的确是吃盐吃多了,闲的。”尚眠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人,这些泼妇擅闯王府,冲撞皇后,拉下去,杖毙。”
皇后?杖毙?女子们魂飞魄散,纷纷吵嚷着叫屈,尚眠却半点不为所动,阮宁看不下去,低声劝他说:“就说了几句闲话,饶她们一回。”
尚眠被那帮劝他纳后妃的老滑头们缠了许久,正是不耐烦的时候,冷哼一声道:“对这种人若不下手狠些,以后只会得寸进尺,直接杀了,免得后面有人学样。”
他不由分说,大手一挥,立刻有人将那些女子拖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阮宁打了个寒战,若是哪天她得罪了他,会不会也是这个下场?
尚眠拥住她,笑笑的问:“那帮老滑头劝我立刻登基称帝,你想做皇后吗?”
阮宁摇摇头。
尚眠又是一笑:“不想也罢,但还是要做的,我也没别人可选。”
当天下午,尚眠答应登基称帝,立阮氏为皇后。
跟着这个消息一起传出的还有几个贵族家的女儿因为对未来皇后无礼,被尚眠下令斩杀的消息,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阮氏,出身不显赫,也没有德名或者才名传扬在外,还是个和离过的,她何德何能当皇后?
众多指望着送女儿进宫捞一把富贵的人家气破了肚皮,纷纷进谏,那些放纵女儿嘲讽阮宁的人家更是又恨又怕,吵嚷不已,尚眠听得心烦,杀了一批,关了一批,还有一批连夜逃走,投奔支持尚明思的州府。
外面为了她闹得天翻地覆,阮宁却什么都不知道,尚眠怕她多心,把消息封锁的很好。
登基典礼定在三日之后,阮宁量了礼服的尺寸,又听司礼官说了半天各种事项,正在昏昏欲睡,尚眠走来直接将人抱走,淡淡地说:“她爱如何就如何,不需要守这些礼节。”
夜里躺在床上时,阮宁恍然想起来,这些天他们都只是抱着睡在一起,并没有欢好,她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抓不住问题的所在。
尚眠闲闲地抚着她的头发,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见她问:“谢三为什么生气?你的剑伤不是好了吗,他为什么说你伤得很重?”
尚眠仍然闭着眼睛。谢戎的确很生气,血毒,腿伤,蛊毒,再加上这三年来的昼夜煎熬,他曾经强健的体魄已经被破坏了大半,谢戎竭尽全力才保住他没有立刻倒下,但他这次临时决定起事,又在准备不够充分的条件下换了血,为了救她又动了真气,之后受了箭伤……
“阿眠,如果一年之内不动真气,调养合宜的话你应该还有十年光景,若是再妄动真气,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谢戎送药时叹着气说。
人生虽短,但他为所欲为,一直活得酣畅淋漓,他没什么遗憾的,可惜不能陪她到白头,所以要趁现在替她立威,让所有人都生出畏惧,不敢对她有半分不敬。
“他从来都是这样,理他呢。”尚眠搂紧了怀里的人,闭着眼睛吻了上去,“睡。”
天未亮时尚眠先起了床,玄衣卫侯在门外,低声说了几句,尚眠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声消失后,阮宁睁开了眼。他有事瞒着他,肯定有哪里不对。
“娇娇,尚眠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标准女声这次很痛快地给了答案:“他刚换过血还没休息好久赶回京城,带你走的时候动了真气又受了伤,系统显示他最多还能活十年。”
阮宁握紧了拳。这个疯子!明知道她不会有性命危险,为什么要冒险回来!
“能治吗?”许久之后她问。
“系统自带医疗辅助,只要你肯换,就能治,”标准女声司空见惯,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或者他死后被系统复活,身体机能也会跟着恢复到最佳状态。”
原来如此。阮宁放下了心,这样,就好办了。
尚眠带着玄衣卫,在一处废弃多日的宫室夹墙里找到了尚明思。他躲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蓬头垢面,满身脏臭,光线照到时他很不适应,立刻举起肮脏的衣袖捂住了眼睛。
“押回去,我要他交代清楚三年前与北戎勾结的事。”尚眠淡淡地说。
根本不用动刑,只饿了一顿尚明思就全招了,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如何计划,如何运作,哪些人参与,他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他头一回对尚眠取得胜利,值得他铭记一辈子。
“照单子上的名字对一遍,有漏掉的都抓起来,斩。”尚眠看着厚厚的口供,有几个正是这次向他进谏纳后妃的人,为了自己能得到高官厚禄,他们可以出卖战士,也可以出卖自家的女儿,这种人,该杀。
谢大公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主上,尚明思怎么处置?”
“明日当众公布他的罪孽,我要亲手杀了他。”尚眠轻描淡写。
“主上不可!”谢大公子劝谏道,“新君登基,不宜弑杀旧帝,前朝旧臣刚刚归附主上,突然杀了旧帝会让人心动荡,或者生出其他变故。不如依照之前的旧例软禁于宅中,用些手段让人无声无息死掉。”
“尚明思必须当众处死,用以昭告天下,犯我家国的贼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要以死谢罪。”尚眠抬眉,冷冷地看着他,“我数万将士的血不能白流。若那些旧臣因此反叛,那就由他们去,正好杀个痛快,这批见风使舵的卑鄙小人,早就该死。”
谢大公子素来知道他的脾气,便也不敢再劝,只在心中暗自筹划后续的应对措施。
翌日一早,尚明思叛国一案的始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宣布,尚明思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嘶哑着声音说:“皇弟,我全都交代了,我是皇帝,也是你兄长,你不能杀我。”
尚眠抽出长剑,慢慢从金阶上走了下来,剑尖对准了他的心脏:“尚明思,边关数万将士死不瞑目,都在等着你下地狱的这天。”
尚明思吓得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一声喊:“主上,你放了陛下,不然阮娘子就没命了!”
褚良。
他横剑架在阮宁脖子上,一脸痛苦:“主上,属下都是不得己,你放了陛下。”
尚眠拉起已经瘫软的尚明思向外走去,表情淡漠:“褚良,果然是你。从中蛊之时我就知道玄衣卫中有尚明思的内奸,要不是跟踪你,我也找不到尚明思。”
褚良的脸扭曲到了极点。他是先皇埋在冠军王府中的暗棋,若是冠军王与朝廷相处良好,这辈子他都会是尚眠的忠诚下属,拼了命也要护他周全,可现在出了事,他不得不背叛尚眠,完成自己由生注定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