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鬼东西,干甚打我。”林老鬼捂着脸大叫。鬼哭一脚踹在他身上,将他踹得卷成一个大虾。然后,对小刀哥说:“现在这局面,你说怎么才好。”小刀哥一阵憋屈,他想杀人,却杀不过鬼哭,只好道:“你说咋办!”“我要林家丫头的卖身契。”他并非一定要卖身契,也并非一定要那丫头。他完全可以付20贯,做完好事潇洒离去,赚取功德,但这样是治标不治本的。有这么一个爹,林家丫头迟早又得面临这种情况。那卖身契,是将丫头救出火海救命稻草。只要鬼哭拽着卖身契,林家丫头就和林老鬼不在有关系了,想动她,就得先动鬼哭。小刀哥很是委屈,指着林老鬼道:“那你找他啊!”“找他?”鬼哭一歪头:“那得花钱,我不想花钱,你说怎么办?”“你缺钱跟我说。”小刀哥道:“咱们好好商量不行吗?”“不亮刀子,怎么能好好商量。”说白了,鬼哭是打着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说他是抢劫也不为过。小刀哥身为帮派分子,从来只有他抢别人的,还没人抢他的,怎么可能好好商量,到时候还不是得打一架。小刀哥一想,也对,不过感觉更加憋屈了。趴在地上的林老鬼大叫:“30贯,没有30贯想都别想。”“别想?”小刀哥一双猩红的眼睛死盯着林老鬼,若不是这家伙,他们怎会遭此横祸。死了这么多兄弟,又伤了这么多,他奈何不得鬼哭,还奈何不得这个老油条?“鬼爷。”小刀哥一抱拳:“这老东西,我可以弄死吗?”鬼哭一笑,让开:“你随意。”“好!”小刀哥,一招手:“把他给我拖去沉江。”说着,他又对鬼哭解释:“他死后,父债女偿,那丫头决定付不起的,到时候我们逼她签卖身契,自然会双手送到鬼爷的手上。”鬼哭抚掌大笑:“好主意。”林老鬼顿时被吓尿了:“别呀!我签,我签还不成嘛?”要不怎么说林老鬼是老油条呢?他虽然在市井之间混迹,却并未加入任何帮派,虽然偷鸡摸狗吃喝嫖赌,但还属于良民。杀了他,有麻烦。银山帮虽有后台,但也要找人顶缸,这是要花钱出安家费的。所以,林老鬼很机灵的就卡到了30贯,他相信,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赌场方面会答应的。30贯,去掉债务,还剩10贯,他还可以凭借这10贯翻身。可现在,这位刀爷似乎被气坏了,看样子打定主意要杀他,他哪里还敢皮。“20贯,就20贯了。”林老鬼连连大叫。小刀哥使了个眼色:“去拿纸笔。”管事的点头哈腰,一溜烟钻出了赌场。一帮人收拾齐了乱糟糟的场地,将地上残缺的尸体收拢起来。几个打手忍不住,跑出去一阵呕吐。一张桌子被搬到了中间,鬼哭和小刀哥相对而坐。一双牛眼瞪了过来,鬼哭有本事在身,胆量自然极大,泰然自若,将找回来的刀鞘放到桌面,然后扯下一截布低头擦刀。林老鬼就没这胆量了,他想做又不敢做,浑身不自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眼睛却骨碌碌直转,不断的瞟向鬼哭。他认得鬼哭,也见过几面。对于女儿跟着鬼哭,他一开始还在为十贯钱心痛,不过想通了之后,又开心了起来。他听说过鬼哭的事,知道这人面恶心善,是个蠢蛋,想必是听到了女儿遭难,借钱来解救。这人蠢虽蠢,却有本事也有钱,女儿跟着他后,也能过些好日子,自己也就不那么愧疚了,而且日后自己说不定还能打些秋风呢,那可就不止十贯了。自己回头,得嘱咐一下那丫头,让他跟着这位后,劝一劝这位,让他少做些那些散财的事,那多余的钱,让丫头偷偷给自己送来不是美滋滋。说起这林老鬼,心狠也是心狠,但对女儿,又很复杂。他将女儿视为赚钱工具,又希望女儿过得好。卖了女儿,他有心理压力,有愧疚,却也并不那么愧疚。在他看来,将女儿卖掉,是让她去过好日子。以女儿的容貌,肯定是去上青楼上花船的,那里的姑娘,穿的虽少,却也是绫罗绸缎,喝的美酒,吃的也是精致的美食,这样的日子,在他看来,怎么着也比跟着自己好多了。再说了,把女儿养到这么大,他怎么也得回点本是吧!也是因此,他的愧疚并不多。但不管怎样,他就是个烂人,就是个不入流的东西,也根本不配当个父亲。“鬼爷。”小刀哥突然开口说道:“我们的事,没这么容易解决。契约可以给你,那你打死打伤了我这么多兄弟,总也得给我们个交代。”鬼哭抬起了头,慢悠悠的将长刀插回了刀鞘,然后一声冷笑:“交代,你要什么交代?我半夜摸到你干爹屋里,一刀砍了他脑袋可好!”“你!”小刀哥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却看到鬼哭似笑非笑的面容,又坐了下去,恶狠狠的道:“你就不怕我们报官。”他也只能这样威胁,死伤这么多人,虽然都是帮派的人,一般情况下绝不会报官的,因为一旦报官双方都讨不到好。可只要他报官,衙门肯定会受理,作为杀人凶手的鬼哭,绝对会有大麻烦。“报官?”鬼哭哈哈大笑,一把将长刀拍在桌上:“你知道这是什么刀,他叫西北禁军大刀,你知道最喜欢用这种刀的人是哪类人?一类人是西北军精锐,一类人是殿前带刀侍卫。”小刀哥瞳孔剧烈收缩,怪不得,怪不得这种狠人突然就从哪里蹦出来,原来来自北方。无论是西北禁军精锐,还是殿前带刀侍卫,可都是一等一狠人,绝不是他们这些小帮派分子惹得起了。鬼哭蔑视着小刀哥:“老子当初跟在陛下身边,随身带的就是这口刀,后来南逃,更是用这口刀为陛下杀开一条血路。如果杀的是平民百姓,不用你报官,老子都有麻烦,但是杀了你们这些渣渣,虽然现在老子不当差了,但也不会有丁点麻烦,你信不信?”这话,鬼哭可没说谎。他当时倒在战场上,后来也没及时归队,但绝算不上逃兵,因为那时候,他独自一人殿后,为大宋国君争取逃走的时间,这就是大功一件。大宋国君赵文德不是一个好皇帝,文采挺好,但无论政务还是军事都被他弄得一塌糊涂,可以说是一个昏君也不为过。但抛开皇帝这个光环,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对于身边的人,也很和蔼。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忘记鬼哭的功劳的。他现在只是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不想再和以前有牵扯,可一旦他恢复身份,他立马就会官复原职,说不定还能上升一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