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镯子虽然好看,可并非纯金,并不值钱。不过一般穷苦人家的女孩可不会懂得这些个,丫鬟们得了鎏金饰物,哪个不是当了宝贝?
俏枝刚扔了镯子,便有其他的丫鬟回了屋子。再见俏枝,已经是喜滋滋地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
引得一些府里的大丫鬟忍不住笑道:“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这是欢喜多久了,可别坠了你的手腕不能干活了!”
俏枝嘻嘻一笑,拿手帕当了她们的面,小心翼翼地将镯子包起来。
再说皇帝和一干王侯贵胄们逃难到了漠北,不光是占几间宅院屋舍的事情。
收复京城并非一朝一夕,谁知道要在漠北之地熬度上几年,所以赶紧扎下根基才是真的。
一时间王侯们的心思各起,都忙着划归地盘,深植自己的势力。
于是兵部临司少不得召唤着霍随风,商讨着漠北军权分授,安插自己亲信之事。
不过为了名正言顺,打的是漠北安防需得交到御林军手中才稳妥的旗号。
霍随风领着手下三位将军去聆听兵部临司几位大员的高见。
结果郡王没有吭声,他领取的那三个大将军忍不住哈哈哈的捧腹大笑起来,身上的铠甲也磨得乱颤。
兵部尚书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一干重臣,虽然也有从军中出来的,能入京的都是循规蹈矩,稳重的官吏。
他老人家许久不曾接触过这些不知轻重的鲁莽粗汉,那端正的官脸不禁阴沉下来,一拍桌子道:“此乃兵部,并非你们的兵营,为何无故大笑,成何体统?”
其中一位姓卢的将军,说话最不客气,只勉强收了笑声道:“我们漠北的军师,世代在漠北王府的手下当差,很多都是子承父业,继续追随漠北霍家。结果大人你一来,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就要分了我们漠北的将士?你当我们是锅里的馍馍,想分就分?”
说到这,卢将军也拍起了桌子,可是他拍桌子的力道可比尚书大人用力多了,只一下子,竟将一只桌腿都拍断了。
兵部尚书气得脸色发涨,呼喝着来人拿下这等无礼之徒,可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人靠前。
霍随风这时才不紧不慢地申斥了卢将军几句,然后转头跟尚书大人言:“您也看到了,漠北将卒蛮横不化,实非中土之地的军队能比,若是大人不急,待我将这些兵卒操练好了,再交还兵部也不迟。”
兵部尚书还能说些什么,只能是心里憋着气,等着跟谏官们诉苦,看不在圣上面前弹劾这个敢欺君罔上之辈。
结果谏官们聚在一起,还没等将奏章琢磨明白,震撼漠北朝野的“莱菔之变”就开始了。
莱菔者,萝卜也!虽则吃着顺畅通气,但多要搭配肉类炖煮才最入味。
就在皇族落根漠北不久,崇正郡王以粮库告急,补给不足为由。断了行宫诸多宅院的粮炊。唯一提供的食材便是成筐的萝卜。
刚开始时,诸位官员还私下耻笑崇正郡王到底是年轻,行事太荒唐!就算朝廷要分他的权,也不能这般意气用事,行孩童报复之举啊!
可是当过几日,他们府里的小厮拎提着银两却满城买不到一粒粮食时,诸位官员们才渐渐醒过腔来——郡王的荒诞之举是多么的认真!
不过虽然没有粮食,可周遭百姓饲养的鸡鸭牛鹅也是有的,少不得有人出城去买。
可是最可怕的是,就算拿了真金白银,竟然连一只鸭也买不来。那些百姓们言,周围乡郡的鸡鸭都是上了漠北军府的名册的,算作军资,待得养成时,若是自家吃用,都得报备。若是死了,也得报告里长,见了尸身切块入锅炖煮才行。
漠北常年行军打仗,后方的百姓多为统编管理,行的是民兵屯田制。加之这位郡王在民间声望颇高,当真是军令如山,谁给不敢私卖鸡鸭、粮食米面给这些京城里来的贵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