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寒冬,漠北的天气又有着一股子别样的肃杀冷气,众人的衣服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那修竹总在军营里跑,穿了耐寒的狗皮大长袍子,那里兜又塞了信兵刚刚递过来的一摞子书信,预备着一会在马车上给郡王看,鼓鼓囊地,动作稍微显得有些笨拙,
寒烟少不得要替他将食盒子挎在手腕上,还帮着他将狗皮帽子戴在了头上。
得寒烟姑娘的服侍,修竹的表情美极了,竟然脸蛋微微泛红,只低声道待得回来时,请她去听戏吃茶……
笑娘正立在不远处,自然是看得分明。这修竹平日里就对寒烟甚是殷勤,倒是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的。
因为笑娘一直未嫁的缘故,连带着她的大丫头也耽搁了姻缘。寒烟的年龄跟笑娘仿佛,虽则是将军府里出来的大丫鬟,有许多贫寒人家的子弟争着要,可笑娘怎么忍心让自己忠心耿耿的丫头嫁入寒门去?
若是寒烟对修竹也有意,倒是正好,将来修竹年岁大了,做不得小厮,便将他放出去管理田产。寒烟也算是做了娘子,过得上体面的日子。
心里正这么寻思呢,寒烟突然“哎”了一声道:“这冒失的,怎么掉了信都不知!”
笑娘低头一看,被白雪覆盖的地上果然掉了一封信。那信纸考究,低头去捡时,能嗅闻到信封上的熏香,都带着特有的熟悉味道……
笑娘捡拾起信,再去瞧修竹已经走得远了,便将信收在了宽大的衣袖中,周遭倒是无人发觉。
寒烟见小姐没有声张,便也没说话。待得二人上了马车后,才见笑娘从衣袖子里拿出了那封信。
“小姐,这不妥吧,若是军机,不给修竹,岂不是要耽搁了大事?”
笑娘低头看着那熟悉的特制信纸,沉默了一下道:“这是公孙琴给王爷的信,他们都走了,我们不好回营,放在府中等王爷回来再看便是。”
回到府中,笑娘掏出信来看了两眼,便放到梳妆台上,等着霍随风回府后再看。
接下来,笑娘继续绣起已经完成一半的绣枕,不过今日不知为何,刺绣时频频出错,不是断了线便是错了位。
又绣了一会依然不在状态,笑娘索性放下绣枕,坐到梳妆台前理了理发髻。
寒烟正领着两个小丫鬟在外屋熨烫着衣物,内室里只她一个……
笑娘伸手拿起公孙琴的书信,虽然心里很是好奇,可她到底是受过良好家教的,不可能私自去拆别人的信件。
不过她还是鬼使神差间,举起了信封,借着窗棂投射来的光翻来覆去地看着信封。
只是这么看,并没有什么结果,不过是让信封上芬芳馥郁的味道溢满了鼻腔罢了。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将信抢了过去。
笑娘大吃一惊,连忙回头,看到霍随风正站在背后,带着满身赶路的寒气,正低头瞧着那信的封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