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娘劝服了萧月河挪动金尊之后,她便也重新带好帽兜从风月巷子里出来,准备上马车回去找母亲胡氏。
可是萧月河却从他的马车里探出头来,颇有些意味地问笑娘:“你贸贸然来到此处的消息,若是被你定亲的盛家知道,他们该如何想?”
笑娘一早看见萧月河吩咐小厮去请御医,心里略安稳些,倒是从容道:“我不过是请人救父。若是心怀正直之人,自不会多想。可若是有心术不正之人,非要颠倒黑白,那我也甘愿受之。能救下父亲,我便良心无愧,枕席能安,旁人的流言蜚语,落不到我的心上。”
她说话时,是一脸的淡然,并没有因为萧月河的话也羞愤焦虑。
萧月河忍不住又看了看她,挑了挑眉,没说有什么,只吩咐马车快些向萧家老宅驶去。
笑娘做完了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
当她回到客栈时,胡氏在客栈里依旧并没有等到消息,萎靡焦虑得不行。
笑娘安稳她:“娘,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好消息。”
胡氏听不懂女儿这种哲理十足的心灵鸡汤,可是有笑娘在身边,心里就莫名安稳了些。
而笑娘又打发那兵曹去营门口看着,看是否有御医院的马车赶到。
不一会,那兵曹回来说,有位身着太医院宫服的老太医跟着尚武将军萧昇一起入了军营了。
笑娘听了,这是才半吐了一口气出来。既然有太医赶到,剩下的便要看爹爹自己的造化。希望为了他们娘儿几个,爹爹也要挺住!
就这样带到第二日凌晨时,终于有辆马车,将昏睡中的褚慎从兵营里送了出来。
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位老太医。
老太医见了胡氏后,一脸凝重地吩咐着她:“褚校尉这次伤情严重,那肋骨差一点就插进肺子里了,若是我晚去半天的功夫,骨头位移,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军营里面不方便,没有家里人照拂周到。我看他无碍,便请萧将军发了军牌,先让校尉回家休息,最起码汤药不会耽搁了。如今我用祖传的法子,替他将断骨固定好了,又给他喝了些镇痛的麻散,这会子他也不会醒,少受些罪。记住了,一路马车都要慢走,不可颠簸太甚。待到了家中,卧床静养,明日,我再去你府上复诊……”
胡氏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赶紧记下。然后向老太医千恩万谢,便一路拉着褚慎的手,吩咐车夫一点点顺着平坦的官道,入城返家。
笑娘看着爹爹褚慎在昏睡中依然紧锁的浓眉,心里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爹爹又熬度完了一道关卡,不至于早早撒手人寰了。
待回到家时,麻散的药劲儿过去,褚慎也睁开眼醒了,只卧在床上强笑着抚慰吓坏的胡氏和乔伊。
笑娘默默退出屋子,让褚慎和妻女说话,她则带着小丫鬟寒烟,亲自上街抓药,又去自己家的铺面,拿了鹿筋等一些滋补的山货,还在街市上买了两只野雉准备炖药汤。
回去之后,她让董婆子专门烧了两个炭炉子,又准备两个大药罐子,一起煎药,免得药汁接续不上,而厨房的大灶上也炖煮起补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