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五难更难,每个魂体碎片竟如有“我”的意识,因而痛苦被百千倍放大。
聚生躯更难。
因为要将那些碎片在狂风中再聚集,必须以那种痛苦为引,以意志为桥,一一收拾拼接好。
深处意识深渊,感知不足过去千万分之一的夏武雀在黄钟大吕般的奥义流淌中勉强的保持着燃烧不止的状态,努力开始跟随这些已铭刻于他灵魂深处的奥义舞蹈着。
第一片是最难的,那片离他最近的“我”,受到感应后如一条小船顶着狂风驶来,还没接近就给再度吹远,于是夏武雀只能去找此时更近的另外一片“我”,意识被粉碎后,意志也会被削弱,所以坚强如他在几番努力落空后也不禁颓废了。
“那么多碎片,要凑到猴年马月.”“没有用的,我如何能完成这样恐怖的再生。”“夸父神败了,刑天神都败了,我就算能聚生又能如何,反正最后还是个死。”
“什么锁世,什么十万年,干!”
大概是人临死前都会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一生吧,夏武雀茫然的坐在意识深渊底,十六年生命中无数的场面开始在眼前掠过,阿爹,野叔,兄弟们,宋覡,阿猎,江疑,师河伯,巫侯,青衣.
当那个巧笑倩兮的水族少女的容颜浮现于心头时,从不知道忧愁滋味的夏武雀终于感觉到了一种心酸的惆怅。
但也就在这一刻,夏武雀忽然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东西。
他看到了周遭的世界变成了一层又一层的状态,最内的是自己,其次刑天之眼,而后是漆黑的海水,不过无边的海底现在变成了一个环,再向外则是他从未曾见过的五彩斑斓的一种流光,虹光就是从中来的,透过这虹光,那炫目光环中好像有无数的人,无数的景,琼楼玉宇巍峨山峦,这些景色这些层次一道向无尽的虚空深处蔓延去,最终形成一条炫丽绝伦的光河,没有来处没有尽头,俗世不过是其中的一段。
“那是什么地方?刑天神说旧识海是舟,破碎旧舟后人才能入河,那么我现在是在河里了吗?”夏武雀虚弱的想着,远处的虹光一浪一浪穿透巫侯都无法打破的各界壁垒,拍向他最后的一点清明上.
如果没有意外,夏武雀将就此烟消云散于这个世间。
熟悉的友朋们自然还会记得他,却再也看不到他,也不会知道他是怎么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