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这个事儿要是搁平时，我肯定义不容辞。但是现如今，我家里也是一摊子事儿呢。我媳妇掉了孩子，我得在家照顾她做小月子，实在是走不开呀。”师哥的请求让罗大海作了难，他也是一脑门子官司呢。说起来，他们师兄弟俩，还真是难兄难弟呢。“呃，瞧我，光顾着我自家的难处，忘了大海你家也一堆事情等着你呢。哎，对了，你家顽顽不是都快上中学了嘛？也是大姑娘了，让她照顾你媳妇几天，我们快去快回，耽误不了多久。”郑大明白有些不死心，说出来的话却让罗大海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师哥怎么净想着自己的事情，都不替他考虑考虑。不过转念一想，菜谱被夺这么大的事儿，确实够师哥焦急万分，他思虑不周也是能理解的。“师哥，不是我不帮忙。一来，我家顽顽昨天把脚扭伤了，也在家养伤呢。二来，我家那口子对顽顽本来就有心里有疙瘩，我不想让顽顽伺候她小月子，我也舍不得。我的事儿，你也知道。顽顽是我的命根子，受一点儿委屈我都要心疼好久。所以师哥，你体谅体谅我，请师傅这件事我就不陪你一起去了。”老好人罗大海这次倒是难得的坚决一次，他的情况也不容许他还去管别人的糟心事。他还不知道，事情不只是他讲的这些，后面还有更刺激的在等着他呢。郑大明白越听罗大海说，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愁。合着他师弟家里也是乱成一锅粥呀。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也不好再勉强。只是师弟要是不一起去，师傅说不定会更生气，到时候……想到师傅的板子，郑大明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怕！没能成功说服师弟，郑大明白也不再纠缠，招呼媳妇给师弟盛饭，让罗大海趁着熬鸡汤的时间垫垫肚子。惦记着还在医院的老娘和媳妇，罗大海跟嫂子商量，等下让他老娘上郑家来住一宿。他实在不舍得让老娘在医院里熬夜。郑大嫂自然爽快应了，看当家的脸色也好了许多，直觉得罗大海这个师弟劝解劝解确实有效果。等罗大海拎着编织筐，里头装着给蔡巧英熬的花胶鸡和鸡蛋小米粥，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就见他老娘坐在病房外头眼睛盯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妈，我回来了。您饿不饿？”罗大海快走几步，在老娘的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没打开，罗奶奶就闻到一股油脂特有的香气隐隐飘过来。对于忙活了这么大半天的罗奶奶来说，又渴又饿的，可真受不了这个诱人的香味儿。“妈，您快趁热吃，我给您买的牛肉馅饼。刚出锅的。”罗大海看老娘眼睛一直看着他手里的油纸包，有些心疼老娘又有些自责。要不是他家里闹这么一出，老娘哪会大晚上的跟这儿遭罪？怕老娘饿坏了，赶紧把牛肉馅饼递到她手里。罗奶奶真是有些饿了，晚上饭就没吃成，又一路坐着马车到医院，手术室门口等了两个点儿。到现在算算已经过去四五个小时了，水米没打牙，不饿才怪。“妈，巧英醒了吗？”罗大海看老娘吃的香甜，拎起刚放在一边给媳妇准备的吃食，想送进病房去。听到儿子问起媳妇，罗奶奶吃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晦暗不明，但还是压下了心里翻上来的那股不舒服。“醒啦，刚跟护士要了点水喂她喝了，这会儿应该眯着呢，你进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再没有确实证据之前，罗奶奶还是不想让儿子察觉到什么。“哎，那我进去看看。妈，等会儿我送您去我师哥家住一宿，他家有地方，我跟师哥和嫂子说好了。”罗大海掏啊掏，从大衣口袋里又掏出俩桔子来，这是临走的时候嫂子给的。大冬天的，水果可是不易得，罗大海揣着想给老娘解渴的。罗奶奶接过儿子递过来的桔子，眼里有了笑意。她这个儿子就是心太善了，永远都是那么惦记着身边的人。“我正好有点上火，你媳妇现在的身子不能吃这么凉的，别给她瞎吃哈。”罗奶奶怕儿子不知深浅，还特意嘱咐了一句。罗大海笑得憨厚，假模假式地说：“妈，就俩，我都给您了。”已然长成大人的儿子，偶尔还露出点儿小时候的调皮劲儿，罗奶奶见了心里又甜又酸。看着儿子进了病房，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抹了抹眼角。她这儿子，命太苦了！全然不知道外头老娘在为他不平，罗大海小心翼翼地来到病床前，探头去看睡在床上的蔡巧英。听到动静的蔡巧英睁开双眼，见是罗大海，脸色有些不好。自觉理亏的罗大海有些歉然地挠挠脑袋，赔着小心道：“我给你弄了花胶鸡汤，喝点不？”蔡巧英自打醒过来心里就高度紧绷，她非常怕丈夫和婆婆问起孩子的事儿。因为她心里有鬼。可是婆婆进来看她的时候只字不提，只是脸色不太好。让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毕竟按照婆婆的脾气，若是抓着她什么把柄，早就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了。这会儿看罗大海，更是毫无察觉的样子，蔡巧英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里一安稳，蔡巧英就故态萌发了。而且按照目前的状况看，罗大海可是理亏得不行，必然是不敢跟她对着干了。“真难得，我还以为没人管我的死活呢，毕竟你为了你那死老婆和闺女，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下狠手。”借题发挥什么的，蔡巧英不要太擅长。仗着自己流产的事儿，她不闹个天翻地覆她不姓蔡！听到蔡巧英张嘴就是那些难听的话，罗大海心里一痛，可是现在她都这样了，说些气话他也不好跟她计较。罗大海的沉默，蔡巧英看在眼里。她不由得有些得意。这孩子掉的还真是值，平时她说他那死了的老婆半个字他都要急眼，现在不也老老实实连个屁都不敢放了嘛？丝毫没有因为流掉了一个孩子而感到伤心，蔡巧英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借着这个由头，给自己谋取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