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西行路上。官道边连绵的全是青青的稻田,只在缓坡处有家简陋的脚店,称它为店都太过抬举,实际上,它就是四根竹竿撑起的一个茅草棚,棚下摆着四张桌而已。往来的行人客商并不多,店家清闲极了,竟拿了针线笸箩在纳鞋底,偶尔抬头看看,见路过的人没有停下歇歇的意思,便收回目光。她再抬头时,看到前路上奔来几骑高头大马,后面还跟着一辆黑漆平顶大车,气派极了,定是高门大户的子弟出来游历。行到近前,端坐在马上,美得晃花人眼的女子笑着问:“打扰,请问这附近可长了一种叶片呈锯齿形状的小草,此种草,一株上只生三片叶子,不多,不少。”此女正是陈玄灵。她笑眯眯的,看得店家心神都晃了三晃,幸而店家也是女子,并没有太过失态。回过神来,店家好生回忆了一遍,才抬手一指,道:“这一带确有这种草,具体在哪,我却是不大记得了,几位忙吗?若不忙,等我家那口子来送饭,你们问问他,他成日上山打猪草,肯定知道。”陈玄灵吐出一口气,翻身下马,“那敢情好,多谢您了。”她问过左溪尊者了,服用云瑶真人的独家保命丹药,后遗症顶多持续七天,如果再找不到,她真想让薛婉离忍忍算了。都已经忍了四天了,再忍三天也就过去了。进了店,几人围着靠田的一张桌子坐了,要了茶,几人勉强喝了口,粗茶而已,十分涩口,便都放下了。只有左溪尊者拿眼看陈玄灵,眼中全是谴责。这几天陈玄灵算是全明白了,为什么这位白师弟宁愿死缠烂打跟着她,也不去找坤峰弟子带了,白师弟啊……傲娇得一般人都想往他脸上踹一脚。陈玄灵找店家要了水,拿出她自带的茉莉清茶,给左溪尊者泡上。左溪尊者喝了一口,嗯,清香淡雅,他眯着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情。程明娇把自己的杯子推到陈玄灵面前,“给我来一杯。”左溪尊者斜睨着她,冷笑,“这是你的茶吗,你就要喝一杯。”程明娇当时就气笑了,“这也不是你的茶啊,你能喝,我凭什么不能?!”左溪尊者一抬下巴,“谁说这不是我的茶,我喊它能答应,你喊它答应吗?”程明娇拍案而起,“来,开始你的表演,它答应你了,我跟你姓。”“这可是你说的。”左溪尊者说完,看向陈玄灵,“小茉莉。”陈玄灵捂住眼睛,非常羞耻地回答:“诶!”配合只是羞耻一会儿,不配合她能被白师弟缠一天,还是配合吧。左溪尊者笑着拍陈玄灵的脑袋,道:“我们灵儿啊,小名就叫茶茶。”程明娇:“……”她指了指左溪尊者,又指了指陈玄灵,“你,你们,无耻!”她怒喝完,拂袖而去。海岳有些担心,“要不,我去看看。”左溪尊者喝了口茶,提醒:“啧啧,小心把自己看成乌眼鸡。”说得很有道理,气头上的女人不能劝,谁劝火气朝谁撒。海岳踟蹰半晌,程明娇已经跑远了,他索性重新坐下。好不容易安静喝会儿茶,大路上又传来吵嚷声,觅声看去,和尚道士结伴朝这边行来。噫,和尚和道士的关系几时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