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奥斯汀小姐》
米迦乐/著
1804年,10月的一天。
英格兰,南安普敦。
一艘商船正在排队进港。
一个身穿白衬衣的年轻男子站在船头,远远眺望岸上。
“喂,快要靠岸了,你不用再做出这么一副小鸟归巢的急切的样子了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那是因为你有美丽的邓波儿小姐陪伴。”年轻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好友。
威廉·金斯利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查尔斯·卫斯理的肩膀。“你也可以的,只是你不愿意。”
卫斯理笑了笑,“瞧,还是什么都没有变,还跟3年多以前没什么分别。”
“你想要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也许是惊人的巨变。”
“你在外面待的太久了。来吧,船快进港了,你该穿的像个绅士,别搞得像一个新大陆的野蛮人。”
商船缓慢的进入停泊码头,放下船锚停稳。水手放下舷梯,搭靠在码头上。
搭乘商船的客人先下船,卫斯理与威廉一行一共5人,年轻的莎莉·邓波儿好奇的打量着码头上的人:有接人的绅士和男仆、有一脸兴奋的水手、有搬运货物的疲惫的苦力,几乎看不见女人,也极少有黑人。
威廉扶着莎莉的手,带她下船,“我看见了父亲派来接我们的马车,就在那儿。”他手指着码头上的几辆马车。
莎莉很是担心,“到伦敦有多远?”
“不是很远,走两到三天就到了。”
莎莉的母亲邓波儿太太跟在他们后面下了船,“但首先,我们应该找一家旅馆,好好洗一洗。”她嫌弃的蹙眉。要是按照她的想法,就应该等专门运送旅客的客船,但商船的船期更早,而且更快一点,于是两个男人做主,上了商船。商船主要是为了运送贸易商品,客舱不多而且条件不好,没有太多的淡水供客人洗澡,十分不便。
另一个大概17、8岁的少年三步两步跳下舷梯,“威廉!这就是英格兰吗?”
卫斯理站在舷梯上眺望,心情有点激动,很快走下舷梯。
一队黑人奴隶跟着将他们的行李抬下船。
“希望你父亲派了足够多的马车来运送行李。”邓波儿太太说。
威廉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管家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的。”
金斯利勋爵——噢不,现在应该是金斯利男爵了——在南安普敦有一间海边别墅,别墅的地点、面积和内部装饰很让邓波儿太太满意,仆人们的训练有素也令她印象深刻,为此她可以忍受一下英格兰口音。
10月的英格兰已经颇冷,等到客人们都洗漱完毕,正餐就被推迟到晚上8点多了。
17岁的格兰特·邓波儿的餐桌礼仪不怎么样,带着美国南方庄园少爷特有的漫不经心。一边吃还要一边点评,这道菜不好吃,这道菜一般,这道菜还行。
威廉和卫斯理都没怎么理他,俩人座位相邻,低声说话。
邓波儿太太大概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他们南卡罗来纳州的庄园里,“格兰特!不许这么无礼。”
格兰特笑嘻嘻的,“妈妈,你瞧爸爸总说英格兰什么都有,我看有些地方还不如美国。”
“不许这么胡闹。”邓波儿太太轻飘飘的责备儿子,“这也是你祖父的祖国,邓波儿家离开英格兰还没有100年呢。”
卫斯理瞥了一眼威廉。
威廉便说:“没准你们在白金汉郡还能找到亲戚。”
格兰特摇头,“都离开了几十年了,回去干什么?要是祖父还在,没准想要回白金汉郡看看。我倒是想看看伦敦。我们明天就去伦敦吗?”
“明天一早就走。”
邓波儿太太催着儿子女儿赶紧吃完,上楼睡觉。
卫斯理没有理会威廉要怎么应付未婚妻一家。吃过正餐,回到自己房间,要仆人给他拿来报纸。十几分钟后,男仆拿来一叠报纸,有《泰晤士报》,还有新办的《伦敦晨报》,因为运输问题,没有这两天的报纸,都是这周和上周的报纸。
他拿出装着上等烟丝的马口铁罐子,用绵纸仔细的卷了一支烟,凑在烛台上点燃。
出外几年,他终于学会了抽烟,能够接受烟丝点燃的味道了,但抽的不多。
手指间夹着烟卷,翻了翻几份报纸。
《泰晤士报》大致是一些关于跟法国之间的局势的报道,伦敦上议院下议院的几则消息,结婚启事,出生告示,讣告和葬礼公告,伦敦当地新闻,花边新闻,警察局的公告,等等。
《伦敦晨报》更生活化一点,大多数都是当地新闻,达官贵人们的各种消息,舞会和宴会;结婚启事,出生告示,讣告和葬礼公告;字谜游戏,填字游戏;伦敦当地商店的优惠信息,附送优惠券,购物可以满减;图书广告,不限于类;书评;伦敦西区上演的新戏剧的剧评;名伶们的花边消息;知名作家专栏,专写鸡毛蒜皮生活小事;连载,爱情故事和冒险故事都大受欢迎。
内容可以说相当丰富,包罗万象。
据说,《伦敦晨报》出刊后,只用一年就成为伦敦居民最喜欢的报纸,尤其是家里只用得起几个仆人的中产阶级家庭主妇们,她们热衷收集优惠券,然后派仆人去采购;未婚的小姐们从报纸上得知哪儿会有舞会,以及有趣的游园会;已婚男士们大概对这份报纸不太感兴趣,但未婚男性很喜欢伦敦西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