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哈哈呢？”

“……嗯。”

于是柳柏楠兴奋了两天，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在家里一蹦三尺高，柳章固怎么喊都不听的。小家伙甚至还在衣柜前面纠结了五分钟，最后选了那件胸口画着小恐龙的t恤。

然后，距离出发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小豆丁就已经把没睡醒的嘿嘿猫抱在怀里，带着优雅安静的嘻嘻汪和快要按捺不住兴奋的哈哈狗一起上了车，开等。

柳章固：“……”

老父亲语重心长：“你就这么兴奋？”

柳柏楠推推下滑的眼镜，认真点头：“嗯！”

柳章固：“喜欢哥哥？”

柳柏楠绽开甜甜的笑：“喜欢！”

柳章固看着兴奋的小儿子，突然有些恍惚。

柳柏楠是他看着长大的。

从在妈妈肚子里那小小的一团肉，到一点点长大，长成小婴儿，长成小朋友。他那时候已经退休了，工作全部交在柳竹安手上，就连股份也都全部签了委托书，所以有心思也有时间关注柳柏楠这个小东西。

他和继妻年纪都不小了，起初也没有打算要孩子，柳柏楠的出现算是个意外。小家伙因为父母体能退化的原因，天生就有点不足。他反应慢，性格憨，眼睛有毛病，走路都走不稳，让人操心死。

他简直能记起关于柳柏楠的一切。

可越到这个时候，他越会提醒自己，你有个大儿子的。

他忍不住努力回忆柳竹安小时候，可偏偏一无所获，那点模糊的记忆怎么找都照不出来。

因为他那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又和牧听雨一直闹着矛盾，根本没心思去想那个孩子。

等他发现的时候，柳竹安已经长大了。

他的大儿子已经优秀得让其他人嫉妒他，可他也优秀得根本不需要他。

是他的错。孩子没有错，都是他的错。只是他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柳章固叹了口气，在小儿子额头上亲了一口。

“对哥哥好一点，”他说，“你说你喜欢哥哥，就要告诉他，对他说，让他知道。”

柳柏楠似懂非懂。

他捂住刚刚被老父亲亲了一口的额头，有点苦恼：“你是想让我亲亲哥哥吗？”

柳章固：“……没有。”

小豆丁还是个孩子，有孩子的敏锐直觉。他一本正经：“你和哥哥一样，你也害怕哥哥，你不敢亲哥哥！你也亲不到！”

柳章固：“……”

没有收到大儿子邀请的老头简直要没面子了。他咳嗽一声，甩上门：“开车开车！”

顿了顿，继续叮嘱：“路上小心点。”

柳柏楠觉得自己肩负重任。

他还捂着刚刚被老父亲亲过的位置，另一只手把沉重的眼镜摘下来，往嘻嘻汪头上一放，大金毛乖乖地顶着眼镜不动了，看着小主人转而去骚扰嘿嘿猫。

柳柏楠：“爸爸喜欢哥哥，他不说，让我说。”

嘿嘿猫：“咪！”

柳柏楠：“唉。大人们真是复杂。”

嘿嘿猫：“咪呜！”

柳柏楠：“我们都不要长大好了。”

嘿嘿猫忍无可忍，终于从柳柏楠的膝盖上跳起来，伸出肉垫拼命地往柳柏楠白嫩嫩的脸蛋儿上拍，拍得小豆丁委屈得快要掉眼泪了：

“你坏！坏猫咪！今天吃饭要少吃一把猫粮！”

所以，等柳竹安打开车门，看到的就是一只脸蛋儿微红，眼泪汪汪的小豆丁。

柳柏楠直接撞进她怀里，哼唧两声，奶声奶气地告了状，最后用那条空着的胳膊抱住柳竹安的脖子，在她左脸留下一个奶香味儿的亲亲。

柳柏楠：“哥哥，右边！”

柳竹安对待柳柏楠的时候，是温柔的。她不介意满足小朋友无关痛痒的要求，转过头，把右脸也送过去。

柳柏楠笑眯眯地在哥哥右脸上也留下一个奶味儿十足的亲亲，亲得特别响，然后把擎着半天都快麻了的胳膊挪开，让自己有点凉的柔软掌心贴在了刚刚亲亲的地方。

小朋友送上甜甜的微笑：

“我喜欢哥哥，这边是我给哥哥的吻；爸爸也喜欢哥哥，这边是我帮爸爸带来的吻。”

柳竹安愣了一下。

柳章固和柳霸总的关系，不是……吗？

小家伙没发现柳竹安那瞬间的失态，他说得可认真：“哥哥喜欢我吗？”

柳竹安登时被拉回注意力。

她没想到小家伙这么有自己的逻辑。一看柳柏楠侧过头伸过脸，就等亲亲的小表情，柳竹安笑了笑，在小家伙软乎乎的脸蛋上轻轻啄吻。

柳柏楠开心地眯起眼睛，从柳竹安的怀里下来，牵住哥哥的手，抬头：“哥哥喜欢楠楠！”

顿了几秒，他又问：“……那爸爸的呢？”

回忆起柳章固那张老脸，顺便套上了柳柏楠此刻天真无邪的小表情，柳竹安竟然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柳柏楠：？？？

柳竹安蹲下来，揉揉小豆丁的脑袋：“他想要？”

柳柏楠：“嗯！”

柳竹安微笑，加重音：“让他亲·自来。”

柳柏楠今天都快兴奋死了。

竹梓庄园比柳家别墅要大得多，这是柳柏楠第一次来到庄园。他把嘻嘻哈哈嘿嘿也都从车里拉出来，在已经被绿意笼罩的庄园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哈士奇哈哈都快跑疯了，嘿嘿猫倒懒得要死，趴在的柳柏楠的肩膀上坚决不动，直到柳柏楠一下没站稳要摔跤了，嘿嘿猫才咪呜一声跳下来，蹲在一旁舔爪子。

柳柏楠了没两百米就啪叽一下脸朝地摔了，名叫嘻嘻的大金毛拱了拱小主人，把他摔在地上的眼镜往前推了推。

柳柏楠一点都没要哭的样子。他爬起来，低头看到不小心脏了一块儿的恐龙图案，啊了一声，然后被哈哈叼住衣角拖着跑，满脸都是笑。

小家伙到底还是小，跑了没多久就一身汗，累得直喘。

他向柳竹安张开怀抱，满眼都是期待，然后心满意足地被柳竹安抱回了别墅。

黑鹤已经等在那了。

黑管家看着温馨的这一幕，简直热泪盈眶。

他跟旁边的白秘书小声耳语：“你不知道我盼这天盼了多久！”

白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