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逍闻言,倏而看向少幽。
少幽也望着他,不疾不徐地道:“情不深,缘所至,脱身不难。”
本就是一场奇妙的缘分,将二人牵连在了一起。
他们相处时日尚短,情意说浅不浅,说深也不深。
甚至从未定情。
依着天帝与魔尊的境界,此时忘情脱身,的确不难。
芜藤摇头道:“这样一来,魔尊永远成不了天狐。”
少幽从容道:“总比伤人伤己强得多。”
要渡过天狐情劫,说白了就是引诱人,利用人。
他是尝遍情爱,勘破情关了,独留另一个人身陷苦海,该如何是好?
少幽做不来这种事。
明逍沉默片刻,稍稍冷静下来,忽然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少幽道:“我不想。”
气氛微凝,芜藤识趣地施礼退下,不敢再多停留。
少幽面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晕,更添三分魅态,但出口的话却似无情:“我现在靠近你,便会觉得心口剧痛。赌约已过,既然你没赢,就意味着我们无缘。”
明逍本想走近,听他说到心口疼,蓦地顿住脚步,一字一句道:“你也未赢。”
既是平手,难分输赢。
少幽笑了起来。
他生得太好看,这一笑,照亮了碧波长河。
“好吧,我跟你讲实话。”
少幽神色坦荡,认真道:“我是很喜欢你的,所以我不愿利用你渡劫,也不愿令我自己深陷其中。”
他从前年少,骄纵,任性,成天胡作非为。
总以为天塌了有人顶着。
可后来,父尊突然离去,母后陷入沉睡,魔界乱成一片。
白发苍苍的老族长跪在他跟前,哭得语不成调,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哽咽道:“您该长大了,少尊主。”
少幽至今还记得那时的情形,后来,他就真的长大了。
“不成天狐,我仍是魔尊。”
少幽缓缓道:“可你待我太好,一旦与你纠缠在一起,我没有勘破情关的信心,也不想不负责任。死倒不算什么,只是身为魔尊,已无任性的资格。”
这番话看似不近人情,实则却是表露真心。
明逍的心软成一片,轻声道:“魔尊岂会轻易服输?”
少幽道:“我不会。所以我问你,若我能渡过,你怎么办?”
“我又有何惧?”
明逍想牵他的手,又顿在空中,哑声道:“呦呦,我不怕那些,只怕你难受。”
少幽抬袖掩唇,唇边又溢出血迹,痛得扶住石壁,险些稳不住身形。
明逍见此,心口也随之疼了起来,眼中隐约溢出血丝。
他指尖红光连闪,牵动了少幽的手指。
是红线。
问心石解开情蛊后,红线便没了动静。
他们二人还未有时间去查探,没想到在这时又冒了出来。
许是对抗情蛊,消耗了太多力量,红线的影子有些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