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枚长叶同时调整着形态和位置,无影灯将患处照明的清楚透亮。
岑安低着头专心完成着缝扎切合,手执长箫不曾停歇。
那音色明润如春水东流,高低潆洄又偶尔骤然起落,正如手术线在浆肌层上起落的节奏。
嫩叶在胃中弯折一卷便舀走了内容物,食管腔内的细线如同被无形的手控制着打结脱落,糖球也在步骤执行完毕后同胃管一起放入。
“缝合。”
纪觅虽然始终只是在一旁站着陪他,但一直在不动声色的替他调整各种细小组织的位置,方便他更精准的完成吻合与缝针。
医生很像裁缝,要做的一手好的针线活,要学会各种缝线和打结的方式。
岑安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手中的白骨箫,所有注意力都完全投入在了血肉模糊的内脏之中。
还没有结束,还差一些。
箫声渐转柔缓,仿佛一帘香雾拥金猊,薰风暖润物华鲜。
粘膜开始对拢,肌层开始吻合。
那细叶仿佛被柔滑软音感召,蹭过穿孔血口吸尽污浊积液,开始治愈所有细小的创口。
丝线自膈肌穿插而过,被起落的碎音引导着缝合打结。
女人长眉一扫,引流管和其他仪器都开始自动归位,如同交响乐队般各自工作。
直到手术完全结束,岑安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怔怔的坐了下来,感受着体内充沛灵气的涌动流转。
居然……真的做到了。
这种事情,他从前连想都不敢想。
“我……我们花了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叶肃俯身递给了他一袋葡萄糖溶液,当着纪觅的面亲了下他的唇。
“你出师了。”
他静静地看完了全程,欣慰又有些怀念。
当初安安笨手笨脚的连结都不会打,现在也渐渐可以独当一面了。
“叶医生?!”岑安讶异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开始就站在这儿了。”纪觅略嫌弃的扫了他一眼:“是有多不放心我,还想着过来救场。”
叶肃伸手帮他轻捏着肩,两人一起同纪觅道了一声谢。
“事情都万变不离其宗,一定要学会控制和精确引导。”纪觅转身欲走,又想起来了什么:“叶肃,那小独角兽有男朋友没有啊?”
自从那两位住进十一楼之后,天天没事看电影做饭还招呼她一块喝粥,简直跟小情侣开始同居了一样。
她当年在林子里头捡到那小猫崽子的时候,可没想到他有天会被这金银馒头马给拐跑。
真是猫大了就看不住了……
纪灼嘴笨又直男,动了心也不好意思讲,天天就知道对他好宠着他。
有时候看着都觉得捉急。
“伊恩?”叶肃想了下:“他起码两三千岁了——你确定那豹子愿意?”
“何止是愿意。”纪觅嫌弃道:“他见着他就傻笑,越活越倒回去。”
我才没有养过这么蠢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