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刚挂断,办公室的门就被敲了敲。
“小叶,”其他科的医生抱着病历走了进来:“这个姓屈的病人,你以前是帮着诊断过吗?”
岑安愣了一下,忽然反应了过来他们忘记了什么。
屈尘和他师父——三年之后他们怎么样了?!
作为流仙观的小道士,屈尘并不算很富裕。
他的师父屈拂因为心脑血管的疾病一直在住院治疗,前后动手术都是处理肾脏和胆囊的老问题,身体在不断地走向衰竭。
当初在他们去亡忆河之前,屈尘刚带着师父进来住院。
现在一晃三年,屈拂依旧被困在这里,只是从icu转到普通病房而已。
岑安和叶肃赶过去的时候,那胡子拉碴的青年正在病床边削着苹果,桌上的白粥和咸菜只动了一口。
第一次住院时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儿女早就各自分飞,只象征性的垫付一部分住院费和药费而已。
如果不是有保险和养老金,老头儿可能根本挨不到这个时候。
“岑安?你从国外留学回来了?!”他在看见这两位老朋友的时候,下意识地起身把凳子让出来,动作有些拘束。
屈尘变了很多,从前轻快嘚瑟的语调有些沙哑,胡茬杂乱眼圈泛青。
他要兼顾道观的运营,还要每天过来照顾师父,这段日子一直不太好过。
岑安简单应了一声,和叶肃去查老爷子的病历和用药史,做查体的时候也用灵识上下探了一下。
旁边肿瘤科的医生解释着病情,询问先前做支架时的相关情况,也解释了下老人家的身体状况。
人在年纪大了之后,器官都会逐渐衰竭,确实不太好受。
老爷子年轻时烟酒不忌,平日也不怎么锻炼,等老了以后基本上哪儿哪儿都有问题,像一辆处在报废边缘的老轿车。
三年不见,他已经苍老枯槁许多,但也记着和他们道好致意,态度依旧又客气又配合。
如果不是屈老先生,岑安根本不会想起来鲍富那句话的玄机,也不会由她找到月老。
他看着老人手背上的皱纹和密密麻麻的针眼,心里有些苦涩和内疚。
“这周四还有一场手术,但成功率不好说。”医生叹了口气,示意他们先聊一会,转身去看病房里其他的病人。
老先生精神并不算好,聊了几句就昏沉睡去。
屈尘轻手轻脚的关了门,领着他们去天台聊会天。
他一贯穿着的道袍换成了十五块一件的大白t恤,上面还能看见没洗干净的油花和烟渍。
叶肃没有太多话,只说自己会在做手术的时候尽力。
老先生七十多岁了,病情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岑安站在旁边安慰了一会儿,也说了声对不起。
“别这么说,该留学留学没什么的。”
“但这件事本来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我师父是被拖成这样的,”屈尘气的都有些想笑,眼睛里的光都暗了下来:“一开始那病也不算大。”
及时把手术做完,好好照顾慢慢复健,现在估计也能吃能睡能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