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肃原本打算把那晶核毁掉,但不知怎么的又改了主意。
……也许能消化呢?
小岑安接了那橙色的石头,跟吃硬糖似的嘎吱嘎吱嚼碎了咽下去,眼睛又亮了起来:“橙子味儿哒,我想再来一块!”
这个不是玉米糖……
叶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不舒服?”
当初你可是吃个鱼妖的内丹都差点哽着。
男孩舔了舔唇,试图撒娇:“真的没有了吗?”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
“暖烘烘的。”小岑安眯着眼笑了起来:“都挺好的。”
在接下来的晚餐时间和睡前水果忍者时间里,叶肃都在观察他的状态和反应。
……还真是完全吸收进去了。
头发和肌肤都变得更有光泽,而且眼睛奕奕有神,反应也很快。
他这几天要操心的事太多,加上刚才又借着银杖吸尽了狮鹫的血,睡意很快就涌了上来。
床头灯一关,小孩也滚到了他的怀里。
叶肃在睡着前,隐约感觉到他亲了下自己的脸颊。
“晚安,叶叶。”
这一觉叶肃睡的很沉,又回到了童年的那段记忆里。
父亲牵着他的手在长月丘的荒原上漫步,听他抱怨这几个月里的琐碎杂事,还教他怎么用吸血鬼的方式瞬移着捉迷藏。
“等你长大了,带你去古堡旁边划船好不好?”
“还要带上妈妈!”
“不过妈妈更喜欢这里——我们一起问问她愿不愿意去英国,好吗?”
许多双眼睛在暗林中窥视着他们,却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父亲那时候温柔而和蔼,说话时亲切认真,还总是带着他喜欢的布丁和曲奇饼过来。
长月丘的月亮比人间世要大上许多,即便是白天也高悬在地平线旁边,弯弯如母亲的笑眼。
他曾经……也是有父亲的。
温暖的,真实的,爱着他的父亲。
叶肃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脸颊在被轻柔的抚触着。
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起身去看身边的人。
颀长温润的青年坐在他的身侧,笑容里带着些抱歉。
他的墨发垂落至腰侧,化妖后的模样都带了几分仙气。
“叶医生……等我很久了吧。”
他怔了几秒,下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起身坐了起来。
“你——”
“居然给八岁的小孩子喂这种奇怪的东西,你也不怕我又呛着,”岑安半是抱怨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认真道:“食管第二狭窄部距离中切牙明明是二十五厘米——我记岔了你还不记得吗?”
“安安?”
叶肃抬手去碰触他的眉眼和唇,声音都喑哑干涩,仿佛只记得这一个音节:“……安安。”
他的爱人俯身去蹭他的脸,流墨般的长发垂落在他的掌心里。
“我回家了,叶医生。”
男人揽住了他的腰,加重着力道让彼此的脸颊贴合,温热的感觉在这一刻无比真实。
叶肃原本觉得自己会有很多的话要跟他说。
警告他以后不可以再许这样的愿望,跟他聊有关那个笨蛋岑八岁的事情,告诉他自己在等着跟他一起补完这三年里错漏的所有事情,又或者是自己有多么的想念他。
他深呼吸着抱紧着他的爱人,这一刻的无数思绪都化成了轻轻的叹息声。
岑安靠在他的肩旁,安抚般地顺着他的背,声音轻柔和缓。
“叶医生……是我不好。”
“这几十天,你也很难熬吧。”
叶肃垂眸感受着这个怀抱,声音清冷低沉。
“……我爱你。”
“嗯?”青年眨了眨眼,脸颊有点红:“叶医生说什么?”
男人抬起了头,缓缓靠近了他。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音节,仿佛是打开彼此内心的一把钥匙。
岑安的耳朵尖又红了起来。
“……我也爱你,”他小声道:“在扑进万噬鼎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他们都对此心知肚明,可哪怕只是交换这三个音节,都好像在碰触着彼此最柔软的内心。
叶肃轻抚着他的脸颊,垂眸给了他一个浅浅的吻。
碰触,分离,停顿。
然后又是一个绵长的吻。
鼻息和心跳在重叠交错,细腻深沉的情绪也开始共鸣。
一开始只是唇瓣的摩挲与轻触,渐渐又开始有更深入的徘徊与交缠。
他的手一直紧握着他的腰侧,连怀抱都在诉说着隐秘的渴求。
修长白净的指节穿过了他的长发,扣住后脑勺让这个吻再度加深。
岑安被亲的都有些气息不稳,抬眸看他时发觉男人的眼角都有些红。
“叶医生在为我难过吗。”
叶肃握住了他的手,把掌心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安安。”
心跳沉稳有力,隔着肌肤都格外清晰。
“你回来了,”他哑声道:“它才会回来。”
“你如果消失……”
“它也会一起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