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坐在最里头的戚麟还在玩羊骷髅头,啪的把它安了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老板感觉他要窒息了。

这盘子上的白骨头码的那叫一个整整齐齐,连被剁成好几节的尾巴骨头都全拼了回去。

“来来来您数一下,”方医生笑眯眯道:“左边是六根肋条,右边就只有三根了。”

“哪只羊脖子只有三节颈椎,脊椎也只有六节?派大星?”

老板脸都绿了,站在盘子旁边都说不出话来:“你们这是——你们——”

这他妈真是一群神仙来吃饭啊操!

岑安咳了一声:“肩胛骨只有一侧。”

“dei!肩膀还他妈只有一侧!”方医生扬高声音道:“合着这只羊还先天高低肩!”

叶肃一个没忍住,噗的笑出声来。

老板其实本来还想耍赖,但一想今后搞不好还要去时都三院找这帮佛看病,这时候只能绿着脸认怂。

“这肯定是那厨子昧良心钱了——”他强笑着拍胸脯道:“赔十!赔十!现金或者以后来吃饭都成!”

“还有全额退款——”

“退!现在就把餐钱退回来!”老板笑起来比哭还难看:“各位吃的开心就成!以后我好好管教那帮厨子!”

他们这顿夜宵还没吃完,等事儿解决之后继续解决剩下的烤馒头烤韭菜,还把老板送的又三扎冰啤酒也喝了个干干净净。

岑安对肉食无感,顺手陪戚麟拼了个鹌鹑骨头。

是挺好玩,跟乐高积木差不多。

等酒足饭饱,一行人各自散了回家。

方大夫把戚麟带回了医院值班室休息,其他人也陆续坐了出租车走人。

“下次再聚啊!”

旁边一小护士拿着手机跑了出来:“这是卢医生的手机,他把东西扔在这了。”

叶肃示意岑安先找个角落瞬移回家,接了手机道:“他走路回家没多久,我过去送一趟好了。”

“谢了啊叶医生!”

卢克就住在两条街之外的另一个老小区,他知道位置。

叶肃拿着手机在转弯之后直接瞬移,循着气味找了过去。

老卢喝的有点大,走路都有些摇晃。

叶肃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发现有卡车已经靠近了他的身后。

而且袖子和兜里还放着麻醉针和手铐。

他眸色一暗,直接闪身站到了那人的身后,手腕一卡便制住了脖颈,把那偷袭者悬空提了起来。

老卢还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根本没听见身后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卡车上的其他四个人也发现情况不对,同时掏出枪迅速下车。

叶肃单手卡着那人的脖子,扬眸看了他们一眼。

那四个人在与他视线交汇的一瞬间站定不动,如同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卢医生已经进了小区,老婆就守在不远处,凶了他两句把他扶回了家。

叶肃松开了那第五个人,冰蓝色的狐眸又是一眨。

五个人同时怔了一下,如同被集体洗脑了一般转身往回走,仿佛根本没看见他的存在。

卡车缓缓开动,驶向了郊区的工业区。

男人站在漆黑的车厢内,目光如炬的巡查着这里面的情况。

一共有十二个被俘虏者,有些连呼吸都很微弱了。

手机在黑暗中亮了起来。

『愚蠢的植物:肃!什么时候回家!』

叶肃垂眸回了条消息,侧耳听着卡车外呼啸的风声。

『有事,你先睡。』

这卡车辗转着绕了好几个圈,才终于停到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工业区里。

这里已经准备拆迁成主题公园了,预计明年就会被铲个干干净净。

那几个人把卡车停好,找了个黑衣打扮的人领了笔钱,似乎因为失手有了什么争执。

叶肃站在暗处收了气息,隐约猜到了点什么。

那个邵宏,对自己和对其他医生们有恨意,他其实是能想清楚前后的。

妻女不治而亡,他砸了好些钱都无力回天,脑子会被激烈的情绪完全吞噬掉理智。

他恨这些医生,更恨身为妖怪的叶肃。

在人类的认知里,妖怪是无所不能的,救一两个粉碎性骨折且心肺功能完全崩溃的病人,都不应成为难事。

但是叶肃没有救,也不曾利用这个能力跟他有任何交易。

邵宏想报复医生,想杀了他,这些事都是已经确定了的。

但其他无业游民和流浪汉是怎么回事?

有穿着黑袍的蒙面者开始押送这卡车里的人,远处还有四五辆同样被修改了拍照的卡车在陆续驶来。

叶肃给璩玉发了条消息,隐匿在角落中看着他们排好了长长的队列就此离开,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被拘押的人群中,有完全丧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患者,有连话都说不出口的残疾人,还有好些被注射了致幻药剂的普通人。

他们的神情或麻木或痛苦,就这么继续往地下深处走。

璩玉很快就赶了过来,跟他用眼神交接了一下,同时潜入了地下工事的最深处。

这个工业区的下方有个巨大的地下建筑。

外缘是漩涡,中间是圆形,犹如某个神秘的符号。

他们没有闻到太多妖气,却能感受到怨气越来越重。

叶肃脚步一顿,站在墙中看远处灯光惨白的一片远景。

他的寒毛忽然就竖了起来。

那是一个巨型的祭坛。

深黑淡白的咒文交织罗列成粗粝的线条,将偌大的圆形广场切个成了不同的几何面。

血槽如同另一重线衍生纵横,组成似龙非龙的图腾。

九头蛇般的多个螺旋向远处延展,一路都有押人放血的拘禁设施。

视线再往远处放,还能看见不同的进出通道,以及被放干净血还没被拖走的尸首。

这是一个工厂般的规模化活人献祭现场。

“操,”璩玉嗅了一下,横了他一眼:“你身上全是孜然味儿,刚才撸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