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肃抿了一口鸡尾酒,见岑安一脸正经的坐在旁边,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脸。
“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岑安猛地一缩,小小声辩解道:“我没经验……怕犯蠢而已。”
“犯蠢了他们也不会记得的。”人形自走记忆修改器先生淡定道:“只有我知道。”
他本来觉得这种长途飞行枯燥又疲倦,这时候反而多了几分兴致。
岑安在一部分事情上懵懂而单纯,可也正是如此,带着他去体验一个又一个第一次时会很有成就感。
旅客们陆续入座,神情或慵懒或放松,坐姿也都很随意。
当空姐开始介绍注意事项时,大部分人都在神游天外,而岑安就超认真的观看解说视频,还跟着指示拿出说明卡学习逃生步骤。
叶肃就眯着眸子看着他,嘴角始终带着笑。
飞机渐渐加速滑行,忽然间猛地腾空,座位也紧跟着倾斜角度,如同突然扬起的海盗船。
伴随着气压急速调整,岑安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好。
他感觉脑子里鼓鼓胀胀的,而且耳膜好像随时都要破掉。
下一秒,干燥而温暖的掌心就贴在了他的耳侧。
男人倾身靠在他的肩侧,在动作轻柔的帮他揉着耳朵。
鼓胀的不适感开始缓缓消退,他的脸颊有些烫。
叶医生离我好近啊。
他只要一侧头,就可以亲吻他。
男人的月桂香气似有若无,把他脑子里搅的乱糟糟的。
岑安深呼吸一口气,试探着凑了过去。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浅浅的鼻息。
男人笑着往后退了一寸,像是拒绝又像是引诱。
“不要急……”他低声道:“还有更好的时间。”
岑安亲了个空,眼睛都湿漉漉的,看着有点小委屈。
叶肃帮他揉着耳朵,补偿性地亲了亲他的脸颊。
“等会有冰淇淋哦。”
事实证明这些对小学生非常管用的存在,同样能迅速转移掉某棵盆栽的注意力。
他非常愉快地享用完泡芙和蓝莓慕斯,还尝了好几种鸡尾酒。
等天色渐渐暗下来,小青年戴着耳机看了一会儿电影,没多久就靠着叶肃沉沉睡着了。
他睡的很香,仿佛又回到了岑山上,还见到了好些老朋友。
“醒醒。”男人轻声道。
“嗯……”岑安揉了揉眼睛,带着困意朦胧道:“已经到英国了吗?”
“不,安安,”叶肃轻抱着他的肩,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睁开眼睛。”
岑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在温暖的怀中醒了过来。
然后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正面飞机的墙壁都被术法变成落地的玻璃墙,而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他坐在了同一个沙发上,共同观望这清晰到极致的一切。
此时此刻,飞机正在穿越北极圈。
整个天幕,都已被绚烂至极的烟绿色极光照亮。
-2-
这是岑安第一次看到极光。
烟绿深青的光芒自雪山的边际蔓延而上,在星夜中犹如迷幻的河流——
它们还在涌流扩散,如同拥有独立的意识一般。
深蓝色的天幕上星华散落,而那比焰火还要绚烂夺目的极光径自蜿蜒流转,荧绿的光芒融合了无数深浅颜色,华美到令人窒息。
如果仅仅是从狭小的飞机窗口望见,都足以令人感慨惊叹许久。
可叶肃直接把这半幕墙壁都变成了剔透无尘的玻璃墙,两人仿佛如同已经坐在云端上了一般。
这一切都瑰丽而盛大,壮美到无法以言语来形容。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平静而又温柔,瞳眸亦在黑暗中被极光照亮。
“过来,”他低笑道:“亲我。”
岑安怔怔地靠近他,单手扶着男人的肩,有些气息不稳地给了他一个吻。
他们的第一个吻,在雪山之上,极光之下,黑暗与星光之中。
这个吻是潮湿的,柔软的,带着些试探与忐忑的。
岑安的心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声音也有些颤抖。
“叶医生……是这样亲的吗?”
男人抬眸注视着他,抬手把碎发捋到了他的耳后。
“不太熟练。”他慢慢道:“再来一次。”
穹幕之上的极光在随着长风涌流蜿蜒,灿烂绮丽的光华散落云间,映亮了他们的脸庞。
岑安抱着他的脖颈,叹息着再次与他拉近距离。
馥郁清沉的气息在相互交融,唇齿也试探着开始索求更多。
男人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再度加深着这个吻。
“进步很多,”他垂眸笑道:“再来一次。”
叶肃原以为自己需要来一打的清心咒,可真的到了此刻,心里反而没有任何杂念。
他在亲吻他的时候,感觉一切都融洽到恰到好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再值得他多关心一秒。
简单,纯粹,愉悦到仿佛内心都在跟着交缠。
所有的欲望与不安都为之平息,仿佛终于被驯服的野兽。
叶肃是突然起意的。
他先前独自坐飞机去英国时看到过一次,今天值机时突然又想了起来,提前去查了天文和方向的信息。
等飞机驶入夜幕,人们昏沉睡去,而他静默地等待着那个时间,也摸索着调整着术法。
大妖只能瞬移十公里以内的范围,如果飞机的速度没有那么快,他们原本可以在云端散一会儿步,甚至在极光下睡一觉再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