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是哪个仙人?可仙人也会结婚生子吗?
“我知道了。”叶肃低声道:“我们不会主动接近他的。”
但如果那毛孩子自己跑过来,他们不负责任。
“谢谢理解。”薄允轻笑着一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等那人走了之后,岑安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画着古老咒文的木符。
“沥水……不是现在的沥沄河吗?”
时国有一条江流自南向北穿行而过,而衍生的河流之一横贯了整个时都,在附近的公园里都能瞧见分支。
叶肃收下了那枚木符,抬手按了一会儿眉角。
“明天再去一次长月丘。”
结果一到下午,薄和就背着书包又冒出来了。
两只妖怪本来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见到他的时候同时往后撤了一步。
“别——我不吃人!”薄和举高双手保持友好,眼睛亮闪闪道:“我爸又出差了!你们再帮我看看吧!”
叶肃皱眉直接用摄念术给他改记忆,想直接把这尊佛请出去。
然而他眼中的银光一闪而过,穿的跟小黄鸭似的小学生还在眨巴眼睛:“行不行啊叶哥,再帮我瞧瞧呗?”
某魔王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最近这都是怎么了?
岑安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试探着把手靠近了他的额头。
这一次倒是没有屏障的格挡了。
叶肃也伸手过去,然后沉默了两秒:“你不是妖怪。”
“那我是道士吗?”薄和坐了下来,抱着书包道:“我最近老觉得身体里有什么窜来窜去,而且还弄爆了洗手间的水龙头——难不成我要变成美少男战士了?”
“我教你怎么吐纳运气。”叶肃拉了把凳子坐在他的身边,语气保持着平静和疏远:“吸气,开始感受气流在你血脉里的运动。”
岑安在旁边听着叶老师在线授课修道大法,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初一脑袋撞进诊室的情形,垂眸笑了起来。
薄和跟着他的指示吐纳了两回,隐约找到了诀窍:“我怎么感觉我肚子里还有个珠子?这是内丹吗?”
十一岁的小孩哪里来的内丹。
叶肃站了起来,径直把他送了出去:“多看书别乱想,闲的慌就去做作业,少来医院。”
“我作业都做完了好吧——”
等他确认薄和回家了,身后的岑安已经把诊室门锁好了,手里还拎着他们两人的公文包。
“现在就去长月丘。”
“哎?”
叶肃抬手握住他的后领,转眼的功夫两人就又站在男厕所的隔间里。
左边的大叔正在边咳嗽边抽烟,右边的小哥在放着水唱着歌。
男人径直伸手去按抽水马桶的按键,左边一下右边三下左边再一下。
电灯晃了一下,门再次应声而开。
-2-
长月丘似乎没有冬天,即便时都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场雪,这儿依旧草木葱郁如春。
他们走出门外时,小狐狸正用后爪挠着耳朵,见着他们时特开心的叫了一声,扭头就消失在了烟雾里。
没过一会儿,老爷子拄着柳木杖慢慢悠悠走了出来,捋着胡子跟他们两打了个招呼。
岑安这回记着在来的路上给叶老爷子和小家伙各捎一盒枫糖酥,老人笑眯眯的收了,还端详了一会儿上头印刷的商标。
“您看一眼这个东西。”叶肃上前一步,把那枚木符递到了他的面前,大致解释了因果。
“这是沥水符啊。”老头把木符举高了些,眯着眼看那暗蓝色的咒文:“那人说他叫什么?”
“薄允。”叶肃皱眉道:“我在时都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毕竟你是小辈,也太年轻了一些。”叶无虞把木符交还给他,握着柳木杖不紧不慢道:“下次见到人家,记得有礼貌一点,喊一声江神大人。”
江——江神?!
“沥沄河是允江的分支,你该清楚吧?”老头拆开盒子,摸了块酥糖喂给小狐狸,看着那红毛团子蹦跶着跑远了,慢悠悠道:“允江流淌了几千年,那神灵就存在了几千岁。”
“还是该讲些礼数,别砸了我老叶的面子。”
叶肃神情都有些凝固,加重语气道:“他是神?!”
难怪先前完全无法找出半点破绽,而且说话时那般笃定……
“是啊。”老头摸着胡子道:“小孩居然都十一岁了,也是够闹腾的年纪,你帮忙看着点也好。”
“这木符又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叶无虞露出怀念的神情:“挺好玩一东西,回头再碰见麻烦的时候,把它融了便是。”
叶肃怔了半天,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认识的仙人,爷爷算一个,璩玉也算一个,可再往上的神灵,完全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传闻中这种神灵可以改变山水风雪,甚至能窥破玄之又玄的命数。
可就在今天早上,那允江之神就坐在他的面前,还闲谈一般的拜托他帮忙给那毛孩子善后。
如果——如果薄和真是他亲生的孩子,岂不是生下来就有上神的血脉?
“天色不早了,回家以后把东西收好,”老头见那小人参也半晌说不出话来,心情颇好的拍了拍他的肩:“下回来看我这老头,记着带点咸口的,有心了。”
“好——好的!”
岑安在离开之时,隐约瞧见对岸的深林中有明灭的狐眸,但尽数赤红如火焰。
河对岸的那些存在,是不是就是分家另居的叶家人?
明琅这些日子赶完了项目,没事闲着在家试用各色的香薰蜡烛。
昨天怂恿了那小傻子去问问叶肃,到现在都没回个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姓叶的给吃干净了。
等到了晚上八点,门口才又响起了脚步声。
“明先生……”岑安再次试图找好友求援:“我问完了。”
明琅表面上风淡云轻的,其实八卦之魂又燃了起来:“怎么说?”
“我问他……他是不是喜欢我。”
“然后呢?”明琅把瓜子点心都搬了出来,手一招就给这位直球选手倒茶:“慢点说,不急的。”
“叶医生没回答我。”
“没回答?”明琅眉毛一挑,又瞧见他神情有点不对劲:“他欺负你了?”
“也没有,”岑安艰难道:“但我觉得我现在完全是在趁人之危。”
“叶医生说,他最近反常是因为……发情期到了。”
明琅直接一口茶喷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