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那头发上的水珠尽数化作蒸气消散干净,连岑安周身的水汽也被烘了个干净。
不会太炽热,但又能保证干爽,施法的力道掌握的刚刚好。
岑安坐在了他的旁边,又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一闻见他身侧的月桂味道,脑子好像就会自动宕机。
叶肃把手中的文档放到了一边,看向他道:“做静脉穿刺术的复习?”
“不是,等一下,”岑安低着头,感觉自己又开始呼吸加速:“叶医生,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我?”
整个客厅陷入了寂静之中。
叶肃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问这么直白的问题,而且也从来没做好准备去应对这些。
“你为什么问这个?”他反问道。
“因为——”岑安下意识地回答道:“也许是我感觉错了,可您不觉得,我们最近的肢体接触太多了一些吗?”
如果只是他单方面有触碰也就算了,可是从刚开始时做缝合训练时的拥抱,还有后面触诊时不必要的摸手和抚触,叶医生也一直有断断续续的靠近他啊。
岑安本来就脑子直,也不会跟其他小年轻似的继续似有若无的暧昧,每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时候,都想直接问个明白。
叶肃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没有准备好恋爱,也不曾考虑过这种问题。
可岑安问的,就是他一直逃避去感受的事情。
岑安知道沉默已经是回答了,眼神黯淡了一些,低声道:“我知道了,明天我就搬出去住。”
“可能是我怀疑错了,叶医生不要生气。”
他起身站了起来,却被叶肃唤住了:“你等一下。”
“什么?”
叶肃开了口,可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你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因为我们不该有这么多肢体接触,不是吗?”岑安认真道:“如果叶医生再次被我怀疑,肯定也会觉得被冒犯吧?”
“我觉得保持同事关系挺好的,”直肠子青年完全没注意到某人复杂的眼神,自顾自地开口道:“也谢谢叶医生长期以来的照顾了。”
“不是这样的。”叶肃低声道。
岑安静默地坐了下来,等他继续解释。
叶肃感觉自己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他喜欢岑安给自己带来的许多感觉,可他本能地抵触和感情有关的所有事情。
从出生到现在,他身边每一对爱人,基本上都过得痛苦而煎熬。
明琅和璩玉就不必说了,父亲和母亲也是如此,还有姐姐……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婚事,姐姐如今一定还活着……至少还会活着。
叶肃沉默了很久,声音有些喑哑。
“很抱歉。”
“我确实有下意识地触碰你。”
他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让岑安为难和困扰。
“因为……我发情期要到了。”
岑安怔在那里,后知后觉想起来叶医生是只狐狸。
狐狸确实是有发情期的。
他的脸又红了起来。
“妖兽的发情时间会比动物更长一些,时间大概从一月到四月。”
叶肃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强行腆着老脸找这种完全不着边际的借口。
他确实每年都会有发情期,但是动物的本能都是可以用咒法克制的。
这种鬼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撒谎还是真的。
也许最近这些失控的行为……都跟那些被压抑的感觉毫无关系,仅仅只是因为发情期而已。
“我一直在压抑本能。”他低哑道:“但并不算成功。”
这种借口……也就骗骗岑安了。
可他没有多的选择。
“会……很痛苦吗?”岑安露出心疼的眼神,坐的离他近了一些。
“很难睡着,而且会烦躁和焦虑。”叶肃感觉自己完全是个混蛋,口不对心地低声道:“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下一秒,他就被岑安伸手抱住了。
人参的清苦气味萦绕在鼻翼,相贴的肌肤也冰凉而柔软。
“我不会生气的……”他搂着叶肃的脖颈道:“叶医生也可以抱抱我的,如果这样会让你感觉好受一些的话。”
叶肃闭了眼睛,把他抱在了怀里,良久都没有说话。
岑安的身体很轻,头发有种淡淡的草木香气,而且抱起来很软。
他做梦的时候,梦到过抱着他好几次了。
“发情期会不会疼?”
“用清心咒就可以了,”叶肃控制着语调的平静:“但睡眠会很糟糕。”
都已经撒出这种谎了,索性圆的真一点
“我可以的,”岑安松开了手,坐在旁边认真地看着他道:“人参有平神静气的效果,叶医生要试试吗?”
叶肃感觉自己仅存的道德感已经快要崩掉:“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抱一床被子过来陪你!”岑安试图多帮一些忙:“我在儿科的时候小孩子们都不哭的!真的很镇静!”
如果不是叶医生,他现在可能早就死了三百次,连残渣都被其他妖怪们吃干净了。
而且也不会遇到现在的这些朋友们,能拥有喜欢的工作和身份,还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转悠。
他总该回报一些。
后者沉默了几秒:“你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如果是其他妖怪的话,会很担心,也会躲起来。”岑安的眼睛里带着笑意:“可叶医生照顾了我这么久都没有动过邪念,我相信你。”
叶肃怔了几秒,内心有什么在翻腾。
他有动过。
至少是从不小心舔到他以至于冲去浴室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有过。
岑安已经完全忘了这个话题一开始的指向,而是干劲满满地把被子抱到了叶肃的卧室里。
“要试试吗?”
男人站起身来,投降一般地长叹了一口气。
“晚上如果乱打滚的话,我就把你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