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朝着德善堂过去,路过集市时,突然听见妇人的嚎哭声,“求求我女儿吧。”
还有人群发出的议论声,“孩子好像压着腿了,马车路过的时候这孩子突然从巷子里面冲了出来,结果就……”
“哎,这腿都折从这样……”
姝姝立即道:“停下!”
马车停下,姝姝抱着药箱从马车上跳下,见人群正围观着什么,
姝姝从人群堆中挤了进去,见一妇人抱着个四五岁的女童大哭着,女童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小的脸蛋上毫无血色。
旁边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个车夫还有名穿着绸缎的妇人,妇人也很是着急,一直道歉,“对不起,是我急着赶路,没想到孩子突然冲了出来……”
“让让,我是郎中,让我给孩子瞧瞧吧。”姝姝蹲下,从抱着孩子的妇人手中接过孩子,然后让孩子躺平,“孩子只是压着腿了吗?”她摸着孩子身上的骨骼,只有骨腿断裂,又给孩子诊脉,孩子只是压着腿,并没有被马蹄踏在身体上,所以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还是好好的。
腿骨断的有些严重,孩子现在也无法挪动。
姝姝回头跟珍珠和玲珑吩咐道:“帮我找两块薄点的板子过来。”
说罢,她从医箱中取出银针,慢慢都扎入断裂的骨腿附近的穴位,看了眼还在使劲大哭的小姑娘,温声道:“没事的,很快就很好起来的,等好起来让你娘带你去买糖果吃好不好?”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听见糖果可怜巴巴的问,“娘真的会给我买的。”
“当然。”姝姝笑道,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停顿,等小姑娘放松些,她转动手腕,瞬间就把小姑娘折断的腿骨给掰正。
小姑娘惨叫一声,却生生给疼晕过去了。
妇人吓了一跳,崩溃大哭,“我女儿怎么了?”
姝姝安慰道:“别怕,没事的,孩子腿骨已经掰正,我会把孩子腿骨固定好,孩子年纪小,骨腿会慢慢长好的,不会影响她以后走路的。”
妇人哭道:“可会边变成跛腿?”
姝姝柔声安慰,“别担心,不会的,只要你们照顾好她,不会有任何影响,不过现在我需要给孩子还腿骨固定上,固定好后你们随我过去德善堂一趟,孩子腿上还是要敷药的,另外还要准备药方,每日都要抓药服用。”
妇人哭着点头,“好,都依姑娘的。”
珍珠和玲珑已找来薄板,姝姝取下小姑娘腿上的银针,用薄板固定在孩子的小腿上……
这一刻,姝姝的心完全平静下来,好像事事都远离了她,什么二皇子,什么婚事,什么国公府,只有这一刻,她是宁静的。
姝姝很快就把孩子腿骨固定好,然后抱起孩子过去德善堂。
德善堂距离这里并不远,走路过去也没多久。
孩子的母亲同那撞人的富贵妇人也都跟着一块过去了。
等人离开,围观的人群还没散开,都在议论着,“这是哪家的姑娘?”
“连她都不认识?那是宋三姑娘,圣上亲封的宝福县君。”
“哦哦,是她呀……”
半路上的时候孩子就醒了过来,姝姝还让珍珠玲珑去附近的糖铺子买了两个小人糖,小姑娘才没使劲乱动,只是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糖人,到了德善堂,伏神医赶紧把孩子接过来,一群人进到药堂里面的床榻上。
伏神医给孩子仔细检查过,夸奖道:“姝姝做的很好,处理手法也很娴熟,骨头也接的很好。”
伏神医和姝姝一块商量着,给孩子写好药方,姝姝去后院熬煮给孩子敷腿的药。
这个药里面加的有甘露,姝姝用甘露把药汁给熬煮出来,装在药罐中交给孩子的母亲,告诉她这个药可以用半月,每日都要给孩子断腿处涂抹,半月后她会再为她配置一瓶的。
孩子母亲高兴接过药瓶,那边肇事者已经把药费都给付了,伏神医也帮着写好每日需服用的药方。
肇事者又跟孩子母亲商量赔偿事宜。
剩下的事儿就不是姝姝能够管的,等那边商量好,孩子母亲请了马车将孩子接回了家中。
姝姝继续留在德善堂帮人看诊。
今天大年初八,病人不算多,姝姝心里平静多了。
等晚上回到过国公府,没想到秦宴堂也在,他刚在二哥那边用过晚膳,和二哥一起过来给姝姝送了副夜游溶河图。
溶河就是京城附近的运河,刚过完年,京城里头的公子姑娘们都爱夜里游河,欣赏入夜后京城的风景。
白日里的京城是繁华昌盛,欣欣向荣的,夜里的京城就添了丝神秘色彩。
秦宴堂笑道:“前两日同你二哥一块出游了溶河,有了些灵感,就画了这幅图,不知三妹妹会不会喜欢。”
姝姝温声道:“很喜欢,多谢秦大哥。”
宋钰谨也道:“我觉夜里游下溶河还是不错的,姝姝抽空可以跟朋友们一块去瞧瞧。”
“二哥,我知晓的,珠珠跟康平约了我过几日去游溶河,我过几日同她们一起去吧。”
姝姝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又很温和,她年关这段日子也的确没好好歇息出门游玩过,打算明天晚上同她们一起出门逛逛。”
去年过年时发生火灾,所以今年除夕那夜的灯会冷清不少,今年大家都跑去溶河游河玩去了。
秦宴堂偶尔会寻姝姝聊天,也算是沁华院的常客,丫鬟们下去端来茶水和点心,大厅里还有珍珠玲珑的陪伴,加上二哥亲自作陪,外面传不出什么话来的。
见姝姝心不在焉的模样,宋钰谨道:“姝姝可是有心事?”
姝姝摇头,有些话她不知应该怎么跟家人开口,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乱着在。
秦宴堂望着姝姝,柔声道:“其实我有些话想同三妹妹说的。”
姝姝抬头,望向秦宴堂那双温和的眸子,她有些预料到他想说什么。
宋钰谨大概心里也明白,起身道:“我出去庭院里走走,宴堂你说完就出来。”
“好。”
等到宋钰谨离开,珍珠和玲珑也退下,大厅的门还是开着的,姝姝同秦宴堂两人对立而坐。
姝姝攥紧手中的茶盏,她听见秦宴堂温润的声音响起,“姝姝,我心悦你。”
“我知这话不该同姝姝说的,若真心悦你,我应让人上门提亲,只是我想着心里面的话还是应该先同姝姝说声的。”秦宴堂那双凤眸紧紧望着对面的少女,“我家世并不好,但我还是希望可以求娶到姝姝,姝姝若愿意嫁于我,也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并不会让你这辈子都拘在后宅之中做个普通的夫人。”
他清楚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姝姝手指轻轻颤抖了下。
其实她今日帮着那孩子治腿时就想过,如果往后不能继续行医,她宁愿削发为尼,一辈子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