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君也出来观状元游街,不过她是待在人群里,看见为首的状元郎时,她整个人震了下。
这就是状元郎?同当初她梦中被同福客栈羞辱的少年郎一模一样。
原来她被抢走的是这样的一场机缘?
宋凝君思及此事,越发憎恨姝姝,如果没有她,自己还是国公府最宠爱的二姑娘,她会帮了状元郎,夫婿亦可由着自己挑选,而不是落到这般地步。
宋凝君看着状元郎骑着高头大马慢慢离开,她遮上帷帽,很快隐没在人群中,如今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姝姝知道二哥晚上还要参加琼林宴,怕会很晚归家。
她就过去德善堂帮着病人诊脉。
申时的时候,周子鹟身边的小山过来寻姝姝,说是老爷子请她过去坐坐。
姝姝得了周子鹟一套掌法,自觉把老爷子当成她半个师父,自然是跟着小山过去了老爷子哪儿一趟。
其实老爷子也没啥事儿,他就是想姝姝陪陪他,之前也没觉得多孤寂,潋之过来他还嫌烦。
但不知怎么就喜欢姝姝陪着他,只是陪着他说说话吃吃饭他就很高兴的。
周子鹟实在找不到理由,指了指花架上一盆黄了一片叶子的春兰,“姝姝快来帮我瞧瞧这盆春兰,叶子都黄了片。”
“爷爷。”姝姝无奈,“今儿太阳烈,是不是晒的时间有些久,撒些水放在阴凉些的位置看看。”
周老爷子痴爱花草,怎么可能不会料理花草,姝姝晓得他老人家应该只是想要人陪陪。
两人围着盆花草说了会儿,小山很快把晚饭准备好,姝姝留在老爷子这边用晚饭。
还是坐在院子里吃的,敞天露地,伴随花草的想起,虫儿的鸣叫,别有一番滋味。
两人吃饭时,周老爷子瞧见姝姝手腕上的手环,心中一惊,问道:“姝姝,你手腕上的可是潋之给你的?”
提起这个,姝姝含混其词的嗯了声,脸上愤愤却两颊臊红,不敢去看老爷子。
见姝姝这幅模样,老爷子心里咯噔声,潋之那孩子不会前儿夜里离京前跑去人姑娘闺房把东西送去的吧?
老爷子暗暗叹口气,都不知该说这徒儿什么了,性子古怪冷漠。
偏生看中姝姝,还趁着离京前夜把这东西绑在姝姝手腕上,这牌子他可知是何物。
蜀王那里有块大的腰牌,和姝姝这块小巧的是同材质雕刻而成,模样也是一样,可调遣蜀王亲兵,府中暗卫,加上潋在武林之中也有不凡地位,这牌子不管是蜀王的人还是武林中人,见此牌都如同见到蜀王,可听命牌子的主人。
潋之连这块牌子都给了姝姝,可见是非姝姝不可,哪怕现在没要求圣上赐婚,姝姝也逃不出潋之的掌心。
老爷子太了解这个徒儿,被他看中的,不管是人和物,都无法逃脱。
潋之对姝姝是势在必得啊。
老爷子都不知道这结果是好是坏。
罢了,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这两孩子往后的命运会如何,也不是他能管的。
姝姝有心想问问老爷子这手环能不能取下来,最后想到踹在蜀王脸上那一脚,她实在羞愤,话到口边怎么都问不出。
最后吃了晚饭蔫蔫的回了国公府。
今儿夜里对定国公府二房的公子和姑娘们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
…………
今儿状元郎游街后,宋凝君去北街寻了孙氏。
大家都跑去看状元郎,这条巷子更显僻静。
宋凝君上前敲门,孙氏开的院门,她看见女儿还是很欢喜的,笑的满脸皱纹都出来了,“我君儿来了,可是凑齐了银两?”
“嗯。”宋凝君道:“我们进去说罢。”
进到屋子里头,孙氏忙给宋凝君倒了杯茶,宋凝君环顾四周,“宝儿呢?”
孙氏笑道:“我给了她几十文钱,她跟隔壁的花儿姐跑去看状元游街,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
宋凝君道:“你怎么没去看看状元游街,毕竟三年才有一次的。”她没料到陈宝儿也不在家,真真是好机会。
“又不是我儿中状元,有甚好看的。”孙氏不以为然,她可懒得去看别人风光,若是她儿高中,她指定高高兴兴的跑去看。
宋凝君皱眉,“兄长他们还没回?”
孙氏讪讪,“他们好几日没落屋里,哎,君儿,我知道再让你拿这些银钱出来也是为难你,可是娘也没法子,谁让那是你兄长,你总要为他们着想的,往后他们住在京城,你也是有兄弟护着的,你放心,凑齐这个银钱,往后娘再也不找你拿的。”
宋凝君听闻这话露出个极古怪的笑容。
“君儿你喝茶,这是我特意去买的好茶。”孙氏把泡好的茶递到宋凝君手中。
宋凝君避开,“不必。”
孙氏眼珠子转动了下,“君儿,那,那你凑的银钱……”
宋凝君再次露出那古怪笑意,只可惜孙氏没有看懂,她大概也不会想到自己亲生女有着一副多么恶毒的心肠。
“你去把院门房门关上吧。”宋凝君面无表情道:“就怕隔壁左邻右舍闯进来,瞧见那么多银票起什么歹心,还是稳妥些好。”
“好好好。”孙氏乐呵呵的去关门。
她把院门关上,又回来把房门关上,也彻底关上了她的生路。
孙氏关好院门房门回到屋里,见宋凝君还是坐在那儿不动。
她走到宋凝君身侧催促道:“赶紧把银票给我,我抽空回去一趟,把你爹赎出来。”
宋凝君不动,许久后她的目光落在孙氏身上,“你可真的想清楚了?真的要定居在京城?”
“咋地,你还想反悔不成?”孙氏有些急了,“前几日不是说的好好的,你也同意的,总不能诓骗我啊。”
宋凝君笑了声,笑声嘶哑,她道:“不骗你。”她慢慢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抬头望向孙氏,“你自个过来看看这锦盒中有多少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