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也捏着酱肉饼吃不下去,“那陈家夫妻竟如此歹毒,金良做的是对的,是该让他们受到惩罚,姝姝这些年吃的苦头太多,是我们所有人都亏欠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别扭的感觉,想着君儿待在国公府享福,真血脉却在外吃苦。
盛氏忍不住叹了口气。
…………
次日,国公府天不亮便忙碌起来。
两位公子也梳洗换身衣袍,用过早膳,由着身边的小厮帮忙拎着包袱朝贡院而去。
等到两位公子离开,大房二房的主母们便有些心神不宁的。
姝姝还劝崔氏,“母亲不必担心,依哥哥的学问,上榜是没有问题的。”
实际上她不担心二哥,就是大兄,算了,大兄的情况,担心了也无用,他心思都没放在这上头,强求不得。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崔氏倒也顾不得忧心宋钰谨的秋闱了。
因伏神医在门外求见,崔氏赶忙让人把伏神医请了进来。
伏神医年岁已高,头发胡子全都花白,看着慈眉目山,仙风道骨的模样。
伏神医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实际上伏神医在京城非常出名,给当今圣上看过病,圣上还请他入住宫中,但他老人家不愿,这些年留在京城的时候不多,总是云游四海,四处为家的替人看病。
“伏神医,您老回来了。”崔氏让丫鬟们上茶上点心。
姝姝安静的依偎在崔氏身边,望着眼前道骨仙风的老人家。
老人家精神气十足,面色红润,皱纹也不是很多。
伏神医笑道:“回了京城,想着府中四公子的病情,便先过来瞧瞧。”
实际上他老人家入京城第一件事儿就是过来看看宋钰延的情况,连家门都没入过。
崔氏挺激动的,都忘记刚才忧心长子科举的事儿,“神医,要不您先喝点茶,吃些点心,我让厨房做些吃食,晌午您便留在府中用膳,可好?”几个子女中,崔氏觉得最亏欠的是姝姝,可最心疼的则是幼子。
神医想着他的确啥都没吃,刚进城就来国公府了,便道:“也可,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他说罢端起茶盏一口气喝掉,又吃了块点心。
瞧老爷子这幅模样,姝姝知晓他定是才入京就过来国公府的,早膳都没吃过的。
姝姝小声跟崔氏道:“母亲,我过去厨房让人做一碗鸡汤面给神医爷爷吃吧,我瞧着神医爷爷好像还未用膳。”
“还是姝姝贴心,快过去吧。”
伏神医看向从崔氏身边起身走出房屋的少女,少女容貌惊艳,与崔氏有两三分相似。
对国公府的情况,伏神医还是了解的,知晓二房只有一位姑娘,宋凝君。
神医似有不解。
等到姝姝差不多走到廊檐下,崔氏才苦笑声,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自然没瞒着陈家夫妻对姝姝的虐待。
说的差不多时,崔氏叹息一声又道:“也要多谢神医这副药引,否则我们怕是要被蒙在鼓中一辈子,一直无法与亲生骨肉团聚,眼下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姝姝和钰延,神医这是一下救了我的两个孩子。”
崔氏忍不住红了眼圈。
伏神医也听得感慨,当初开这幅药引也没想到会牵扯出国公府的一桩阴私。
“那府中二姑娘?”
崔氏怔住,半晌才低垂眉目道:“自然还是府中的二姑娘,因想着养了十三年,虽没有血缘,可养恩割舍不断,对外只是宣称两位姑娘是胞胎,三姑娘年幼体弱在老宅养病,前几月才归府。”她说着忍不住掐紧帕子。
这般到底是对的错,怕是连伏神医都觉得留着君儿是对姝姝的不公吧。
伏神医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姝姝过去厨房,跟廖师傅说想要用鸡汤煮点面。
廖师傅道:“怎姑娘还亲自跑一趟,让丫鬟过来说声就成。”
姝姝软声道:“廖师傅不必管我,我自个用砂锅煮面就好,是给伏神医煮的面。”
她想拜师,自然要多亲近神医才行。
小主子要用厨房,廖师傅也不多言,把厨房让出来。
姝姝也不用人打下手,让厨房的人都出去。
她把鸡汤上的浮油撇干净,倒入一半鸡汤一半清水在砂锅中,还偷偷兑了少许甘露,等到鸡汤煮开,把廖师傅揉好拉好的细面放入,什么调味料都不必加入,只给盐巴,然后再另外一口锅子上把青菜用热水焯好捞出,放在鸡汤面上,在卧了个荷包蛋。
砂锅鸡汤面便做好了。
满厨房都是鸡汤和面的鲜香气味。
连廖师傅都忍不住喃喃道:“三姑娘当真厉害。”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吃的食物,可味道却不普通。
实际上姝姝厨艺的确不错的,她从三岁就开始忙活灶台上的事儿,整整十年,都是她给陈家那些人做吃食。
加上甘露,味道自然更加好。
既是砂锅鸡汤面,自然连着小砂锅也一起端过去。
姝姝端着食盘,亲自把这碗砂锅鸡汤面端到伏神医面前,乖巧道:“神医爷爷,您用膳。”
伏神医也不同她客气,尝了口,怜惜的看了姝姝一眼,很快就将一碗面吃的干干净净,吃的太快,额上还出了汗。
伏神医吁了口气,用帕子擦拭额间的汗,“这是老夫吃过味道最好的一碗面了。”
姝姝更加乖巧了,“神医若是喜欢,姝姝可以天天做给您老吃的。”
这话说的有些耐人寻味,伏神医也不笨,自然明白姝姝是何意,他望了姝姝一眼,笑道:“先不急,先过去瞧瞧你四弟吧。”
崔氏知晓姝姝对学医的执着。
也猜出姝姝是想拜神医为师吧,也不好插话,只能领着神医过去钰延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