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睫毛微垂的眼睑下,半敛的碧蓝中,似乎有细碎的光子在旋转……像灯光,像太阳。
折射着鎏金的辉煌色泽。
在陡然跨越维度和未来的视域里,人类少年听到属于魔神的低语,祂们正交流,嘈嘈切切。
‘不识危难的你。’巴尔。
‘永恒对立的红与黑。’纳贝流士。
‘恐惧,幻梦。’弗内乌斯。
――‘去见证死的真谛。’
[兽]的声线十分冷淡,而又格外遥远,祂在域外见证一切。
祂正观测着人类少年眼里所看到的……未来。
没错。
魔神……或者说[怜悯之兽],最终还是怜悯了那个未曾完全属于祂的完全人。
立夏看到死亡。
从地下酒吧出去,离开这条街区后的第二个箱子拐口。
只来得及听到一声枪/响。
――是达/姆/弹。
一种不具备贯穿力但是具有极高浅层杀伤力扩张型子弹,命中后延展过程极为痛苦而被禁用。
对于没有任何防弹措施的人而言这种子弹是致命的,以及由于‘禁用’,因而无法追溯凶手所在隶属组织。
‘上帝视角’里,少年的视线居高临下,在极度怪异的位置扭曲着看到一切。
男人将枪收好,又抽出一支香烟,没有点燃,而是咬在嘴里径直离开事发地……立夏略带钝痛感的脑袋里及时传输出那个人的讯息。
仅一面之缘。
是将诸伏景光和波本两人带来集会的,满脸凶横之色的人。
同时,也是个卧底黑衣组织六年而未暴露的公/安人员。
在黑衣组织内展现出的人设为资历足够,办事牢靠,却因过于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凸出的优势,而一直没有获得‘酒’的代号。
一切皆已明了,毕竟‘入职’第一天就撞到这种卧底身份暴露的事情,必须要立刻采取措施去解决,以达成损失的最小化。
立夏听到自己的呼吸,他目光顿了顿后微微上抬,冰块略微融化带给外壁的水汽冰冷,浸润着少年的手指。
他抬头没有看到应当坐在环形吧台对面的琴酒,却看到了魔神的肢触……虚影一样,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类。
少年看到黑纹红底的庞大眼球,正在咕噜噜的转动,一只眼睛,足有整间屋子的高度。
――‘立夏。’祂嘶鸣着。
那是,巴巴托斯。
薄荷叶在微融的冰块间浮起。
立夏看到死亡。
沟通无效后,他与上次见面还是他们的毕业出游的两个青年之间展开搏斗。
他自始至终没有抱有杀死他们的概念,但他们不知道,也无法相信,双方之间的战斗的信念在这种不对等里展开。
对于红方而言,这是一次极为重要的行动,很久之前就放出虚虚实实的幌子说要对黑衣组织开刀,却为了误导硬生生拖了将近一年。
一方留有余地,一方束手束脚。
他看到逮捕。
麻醉弹、擒拿技、德式背摔。
当昏厥状态解除,清醒过来时已经在监狱之中,等待红方的证据搜寻、情报收集和审讯。
……
少年满头冷汗的回神,他下意识伸手去勾薄荷水,打算来一口透心凉让自己冷静一下。
额头上渗着一层冷汗,立夏精神恍惚的用手背敲上杯子边沿,杯底的滑动声传来,差点被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