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无比自由而蓬勃的活跃在擂钵街这样的灰色地带上,能够约束他们的,只有那位同样年幼,发色艳丽的王。
‘真的吗……!’巴巴托斯。
奶油色的足触圈上少年人的肩膀。
‘你是这样的认为的吗。’阿加雷斯。
祂、祂们,似乎笑了,因那千里眼而带来的未来视,向‘当下’发出嗤笑,讥讽命运。
‘可怜的。’阿斯蒙蒂斯。
‘可爱的。’布锐斯。
‘我们的救世主啊……’安度西亚。
祂们笑人类少年的纯稚无识,笑他理想化的不通人心驳杂。
就如同,已亲眼得见那位‘羊之王’的末路一般……当然,祂们的确看见。
立夏想到自己那个瞬间所看到的,所感触到的[他]。
[他]或许适合穿西装。
“……这不正是你们的目的吗。”
祂、祂们所嘲笑,所讥讽的一切,亦是祂们令那人类少年所看到的一切。
立夏目送织田作之助的离开,才向身下被拖拽的大团沉影短暂垂目。
一直像那发色暗红的背影微笑着,他看到那暗红发梢的孩子在圈环状‘街道’的尽头向下拐角处回头,两人的目光遥远对视。
于是对方就像是突然放心下来一样,勾起不太熟练,且不太明显的笑容。
沧海蓝的眼瞳中净无邪秽,之后他转身向下,继续去做他想去做的……熟悉附近的地形、以及找点能做的事。
他们还有存款,但对于擂钵街这样的地方来说或许杯水车薪。
总要找点‘进项’,不然大概很快就会变得贫穷……擂钵街是贫民窟没错,但是擂钵街的物价比起外界只会更高,而不会变低。
因为这里并不只是单纯的贫民窟,更是各方势力错杂的灰色地带,大把的黑户都聚集在这里。
没有社会身份证明的、不存在的人,没有任何资格去谈论什么‘活着’和‘权利’。
以及,在擂钵街人的内部还有着[地盘]上的纷争。
这种争夺多发于季节性。
春秋两季往往会在上层地带有着争端,而冬夏季则是中间的圈层。
底部不适宜居住,常年阴湿,多虫鼠。
夏季闷热,冬季阴冷。
……立夏捂住眼睛。
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向前踉跄一下,最后缓缓撑着自己的膝盖靠向满是灰尘污迹的水泥块。
魔术协会制服自带一定清洁性能,他不需要担心会弄脏衣服,所以就只需要担心自己。
手掌抵着额前,虚盖着眼睛,又沿着侧脸的线条停留在喉咙处。
“我……”他嗓音带着嘶哑,“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吗。”
“盖提亚。”
以被憎恨、被厌弃,被误解的‘恶’之姿去达成善行,并被世人遗忘。
那之后,代价……或者赌注,他就能够再一次的拥簇那个暂时消融在烈火中的世界。
‘……’盖提亚。
白发金瞳的兽王,端坐于御座之上。
兽不会悲伤,不会愤怒,亦不曾怜悯。
只是用那双沉金的眼瞳,一直注视着那个渺小而伟大的人类少年……祂们睁开纹路色调各异的眼瞳,在亿万光年遥远之外。
“‘他’、中也。”少年开口,眼神澄净:“最后会被‘家人’,或者说那个憧憬仰赖着他的孩子们所憎恨,抛弃。”
――“对吧。”
并非出言诅咒,只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事实,他短暂的得到了兽的视角。
而名为[羊]的组织,也会在最终分崩离析。有人死去,有人活着。
“我会做到。”少年捂住脖颈的姿态,如扼住自己喉咙,为生殉葬。
他感知到手掌下的肌肤起伏,魔神的足触仍旧纠缠,在这之中少年的声调逐渐沉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