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大出意料之外,众人皆轰然,一起看向台上。
孟帅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额上青筋暴起。原本也是惊怒交集的几个庄主反而被他唬了一跳,纷纷关注他。
孟帅是真的很愤怒。
知道对方蓄意挑衅自己时,他感到几分不爽,但也没发怒。他一向很少发怒的,认识的人都说他脾气好。但事实上,倒不是他真的温良宽厚,只是他心宽,或者说冷漠,一般别人在意的事,他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也不觉得值得动气。
挑衅之事,其实很简单,谁骂他,他就骂回去,反正没人骂的过他。谁打他,他就打回去,大部分人也打不过他。
正因如此,挑衅这种事,从来不会牵动他的情绪,更别谈愤怒。
但牵涉到钟少轩,就完全不同了。
从感情上来说,钟少轩是他唯一承认的亲人,便宜老子便宜舅舅什么的,挂名而已,对钟少轩的挑衅就是对他的挑衅,甚至严重得多。从道理上来说,钟少轩远来是客,就被大庭广众之下知名挑战,这是极为严重的失礼,钟少轩固然尴尬,北方世界都无理。
而孟帅更知道,对方挑衅钟少轩,跟钟少轩无关。只跟煞自己的脸面有关。尽管他们不知道自己和钟少轩的关系,但也知道自己准备好被挑战,这个时候虚晃一枪,闪他一下,一是削他的面子,二也带有“本来就看不起你”的意思。
但是看不起就看不起,扯上钟少轩是什么意思?因自己的缘故,让兄长遭到挑衅,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说到底是自己处置不当,孟帅少有的感觉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的感觉。
韩摩等几人也没想到他如此恼怒,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但宋千寒挑战钟少轩,确实无礼,超出了原本设立这一环节的本意,显得北方世界不分场合,不知轻重,失了待客之道,让他们也觉得面上无光。韩摩当即喝道:“胡说八道,钟小友是客人,哪有挑战客人的?你懂不懂礼数?”
宋千寒一直在观察孟帅,孟帅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也看到了,心中还颇感惊异,他当然想到此举会激怒孟帅,却没想到孟帅这样愤怒。他也不知孟帅究竟是恼什么,只因为这小子脸皮薄,自尊心强,因为自己没挑战他面子下不来,因此恼羞成怒。
其实对于骨子里极其自傲的宋千寒来说,他挑衅钟少轩原因很单纯,那就是修为境界。孟帅初入阴阳后期,而他已经是后期巅峰,而且还是同阶中极为强大的一位,让他去挑战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人,他绝对做不出来。而在场的人只有钟少轩的实力符合要求,他只管这个,至于礼数什么的,从来不放在心上。
但孟帅的愤怒被他看在眼里,立刻多了几分轻视——一个武者,被人一句话刺激成这个样子,城府要有多差?如此心性,修为再高,也不过土鸡瓦狗,可以轻易击败,看来他的修为是靠外力灌注的,不足为虑。
宋千寒沉声道:“我辈武者,武乃立身之基,也是交友之道。我正是尊重这位使者,才出口请他切磋,这不是最大的尊敬么?”
孟帅冷笑,宋千寒这等狡辩之词,在他看来不值一提,起身道:“好一个尊敬之道。我竟不知你是个唯心主义者。只要心中有尊敬,就算挑衅侮辱也算尊敬之道了?也罢,那我便尊敬尊敬你。”起身离席,就听钟少轩道:“坐下。”
孟帅一怔,见钟少轩从台上下来,经过孟帅的座位,伸手将他按回座位。
此举,无异说明他已经接受挑战。
孟帅知道不论挑战如何无礼,武者总是很难拒绝,就算要分对错,也是打完了再分,但他还是道:“这是我的事儿,跟您无关……”
钟少轩点头道:“知道。剩下那个留给你。”说着指了指底下满脸挑衅的白无青。
孟帅道:“他?”
钟少轩道:“打两场比打一场好,你我各管一场。”说着负手从台上走下,道,“宋先生稍等,我下来了。”
望着钟少轩的背影,孟帅有一种感觉:大哥也生气了。
钟少轩的脾气,比孟帅还要好,而且是真好,宽厚温和,与人为善,孟帅记得他很少发怒,仅有的几次是牵涉到家人身上,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