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勤冷笑道:“你哪里是赌上你的一切,你是赌上我大哥的一切了。”
姜期道:“小妹,不要说了。这位先生也是个义薄云天的侠士。”
那人道:“侠士绝不敢当,只是个任性的蠢货而已。倘若我不那么蠢,我或者能想出一举两得,又能查清真相,又不伤害他人的方法。即使我这样愚蠢,我也知道这么一来,对秦王殿下的伤害有多大。秦王殿下,抱歉了。”
姜期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姜勤咬牙道:“只一句道歉就够了么?你操纵舆论,散布谣言,激起变乱,连我父亲遗骨也被人拉出来曝光,区区一句道歉就能一笔勾销?”
那人道:“自然不够,我做下的事,当然是我来负责。今天开棺验尸,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姜伯父果然死于非命,我就是冒着再大的危险——”他看向了孟帅,孟帅冲他一笑,他接着道,“也要提三尺剑,替姜璋兄报仇。反之……我会亲自澄清这一切。”
他转向平民的群体,道:“这是我要带这些百姓来的本意。若只是内部澄清,流言永远消失不了,不论什么结果,都会被歪曲,只有放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能厘清谣诼。还有这些奸细们,他们会把今天看到的一切,汇报给他们的主君。”
傅金水暗自冷笑,心道:这些人会我们分说?不传谣就不错。
那人仿佛看穿了众人内心所想,道:“我知道,即使再如何分辨,还是会有别有用心的谣言传播于天下。对此我只能再次抱歉,只是希望各位细作至少把真相汇报给各位诸侯,让他们心中有数,再造黑谣时,自知有愧便可。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他日史书工笔也好,千秋万代人心所向也好,想必都能还姜期一个清白。”
姜期长叹一声,道:“兄弟,有你这一句话,我相信你是信人义士。下来喝一杯水酒,咱们冰释前嫌。”
那人一笑,突然后退一步,轻轻一抛,将手边姜璋的骨灰匣抛给姜期,道:“请留下。”然后转向众人,道:“诸位,请再次记得,此事结果分明,在下当以一己之身,证明秦王殿下的清白。”
钟少轩一直冷眼看着,突然一惊,失声道:“难道他要——”就要跃身而上,突然两只手一手抓住他一只袖子,正是孟帅和钟不平两人。
孟帅神色严肃,微微摇头,钟不平厉声道:“让他去。”
这时姜期也反应过来,叫道:“先生不可——”一面上前一步,却好似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给弹退了几步。
那人一伸手,已经抽出长剑,道:“我本微末之身,非德高望重之辈,说出话来谁能深信?只好因一腔热血——”说到这里,长剑横在颈上一拉——
鲜血四溅!
那人的身体如金山倾倒,玉柱坍塌,轰然倒下。一腔滚热的鲜血,洒在方圆数丈地面上,往土地中渗去。
姜期一闭眼,道:“老弟……何苦如此?”
周围轰然大乱,姜勤本是怒不可遏,也不由惊愕,眼前一花,竟有些模糊了。只有岑奕风神色异常冷静,快步上前,道:“傅将军,快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趁乱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