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以百里晓的经验最为丰富,身形一动,并没有踏前,反而后撤一步,以慕容佳和巧珍的身形为拐点,遮蔽了自己的身形。
慕容佳和巧珍也是大吃一惊,往后退了几步。
但见那人爬出来时,一只手搭在床边,按下一个血手印,身子摇摇晃晃,动作十分迟缓,再探出脑袋来时,更是只见满头满脸都是鲜血,乍一看好似一具血尸。
倘若是孟帅在此,看见如此情景不免发散思维,叫出许多怪物的名字,但百里晓一眼就看出,不过是个受伤的人,不足为虑。
那受伤的人勉强爬出洞穴,一抬头,竟看见三个人,惊骇道:“谁?你们哪里来的?”
百里晓喝道:“你是何方小贼,竟敢到此偷窃?”他自然知道对方不是窃贼,故意如此说,不过是激将。
果然那人咬住牙,道:“我是此间主人,你们干什么?竟敢私闯我的宅邸?”一面说,一面将身子挪到床沿,坐正了身子,两只手放在身前,十指交叉,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
百里晓和慕容佳同时盯住他,各自转着心思。
巧珍却是一怔,立刻道:“慕容姑娘,就是他。我之所以找你,就是为了他。”
那人吃了一惊,道:“你是何人,我认得你么?”
巧珍深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百里晓一眼,道:“姑娘,咱们这边来说。”说着拉着她倒退几步,走出门去,显然是防备百里晓偷听。
百里晓但笑不语,暗道:你们太小看老夫了,别说在院子里,就算是在墙外头,我要听你们说什么,有什么为难?让你们走远点,说起来放心,我更容易得知机密。当下假作无所谓,转过头来,自己打量那人。
眼见那人鲜血侵染下的脸其实出乎意料的年轻,最多十七八岁年纪,严格说起来,不过是个少年,看来年轻气盛,无论从哪方面说,也只是寻常模样。百里晓暗自思忖,不知此人是什么来路。
他在看着那人,那人也在盯着他,目光中的警觉再也抑制不住,哑声道:“你是哪家的?是来……的吗?”
百里晓眨了眨眼睛,笑道:“啊哟,对不住,老夫就住在隔壁。惭愧,本还以为这里是一座空屋,因此来的孟浪了些,可不是什么歹人。这么说你就是屋主?咱们是邻居,先前少拜会,以后定要多走动。你伤得不要紧吗?我家里有上好的白药,正好可以给你用上。”一面赔笑,一面走上前去拉他的手,似乎要给他搭脉。
那人沉下脸来,抖着手,喝道:“让开,谁要你多事。”一甩手,翻手掌往外推出,百里晓顺着他的手跌出几步,踉踉跄跄到了门边,道:“有话好说,干嘛这么粗鲁?”
那人喘了口气,道:“你现在给我滚出去,这是我家,你在这做什么?”一面说,一面随手整理自己已被鲜血侵染了的袍子。
突然,他的手在空中僵住,紧接着,猛地跳起来,发疯一样的在身上拍打,不住的掏摸,叫道:“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
百里晓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声音渐渐带了哭音,叫道:“不对啊,我的东西呢?”返回头在床上床下爬来爬去,在缝隙里搜寻不止,渐渐满头大汗。
百里晓见他如此,眉头一皱,道:“什么东西这么要紧?”
那人抬起头来,原本慌乱的目光露出一丝凶光,喝道:“是不是你拿了?”
百里晓道:“干我什么事?”
那人吼道:“定然是你!拿出来!不然要你粉身碎骨!”
百里晓退了一步,喝道:“你别攀诬好人。我可是清清白白的,从没有……”
那人目光染上一层血色,咆哮道:“恶贼,你追到这里来了?看我取你的性命!”说着双手结印,大吼道:“大力开山印!”
巧珍拉着慕容佳走到院中,道:“姑娘,我知道小姐对我期许更多。但我认为二小姐的事比不上这人重要。”
慕容佳脸色微沉,道:“你敢对你的判断负责?他比小姐在你身上下的多少年的心血还要重要?”
巧珍正色点头道:“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