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就听熊硕倒在地上,连连惨叫,声音沙哑,近乎哭泣。
孟帅听到这等凄厉叫声,先是慌乱,也不免夹杂一丝奇怪:要知道他打弹子的准头经过苦练,还算可以,但手劲到底不足,弹丸又不是什么锋锐之物,打一下还不如棍子敲一下,能不能破皮还在两说,哪值得这般大呼小叫?
但看熊硕嚎叫不已的模样,又不似是假装,孟帅想起此地还是他熊家,更是心头大乱,强撑着起身,却是艰难之极,摇摇晃晃爬起来,就听有人喝道:
“这是怎么回事?”
但见一个一身白衣,身披重孝的青年蹬蹬蹬迈大步而来,看到院中的情形,先是一怔,然后大步向前抓住熊硕,道:“硕儿,怎么回事?”
熊硕已经说不出话来,用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那青年看了一眼,转回头瞪着孟帅,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孟帅一怔之间,依稀认得是镇长家的大少爷,未来的镇长,心中慌乱散去,又升起一股不忿,暗道:老子刚才被打得满处乱跑时,怎么不见你出来?等我反败为胜,你倒出来了?问我怎么回事?老子把他打了,你怎么样?
正要冲口而出,却见那青年已经回过头,眉头皱的很厉害,显然遇到了什么为难事。
孟帅吸了口气,正要开口——
这时,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那青年回头看了一眼,扬声道:“钟兄,过来看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就听有人“嗯。”了一声,一身素服,满脸疲色的钟少轩从廊后走了出来。
孟帅突然心头一松,戒惧的神色陡然放松了下来。
钟少轩一眼看见了他,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转过去道:“怎么了?”声音显得略带疲惫。
那青年道:“你过来看看,这是有高人了。”说着一侧身,把熊硕的身子让了过来。
这时孟帅也看见了那边的情形,但见熊硕已经昏厥过去,腰间看了一个指头大的血洞,鲜血流的满地都是,铁弹深入其中,竟看不见影子。再看他的手,也是手腕上一个血洞,几乎可以看见骨头,鲜血流的看不见皮肤。
这是暗器打的吗?
这是气枪打的吧!
就算孟帅知道是自己出的手,但也觉得不可思议,凭他的手劲,就算爆发了小宇宙,也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何况他又没爆种。
看熊硕那样子,怕是真的有性命之危,那也非他的本意。他还没做好夺人性命的准备,况且是对一个半大的少年。
钟少轩一见之下,很明显有一个想往孟帅这边看的动作,但很快控制住了,除了孟帅,谁也没看出他的倾向。就听他道:“好深厚的功力,好可怕的暗器!熊兄,你我的手劲,能发出这样的暗器吗?”
那青年皱眉道:“再练二十年也难。这至少是一位一流高手,一身劲力怕已经到了金刚境界。哪一位高人到此,与我从弟为难?”说着站起身来,目光四面扫过,审视每一个角落,但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看到孟帅身上来。
钟少轩撕下衣襟,裹住熊硕的伤口,抱起他道:“无论怎样,先把他放进房间里去,找大夫给看看。”
那青年嗯了一声,并没有去接过熊硕,显得不算关心,反而一再警惕的看着身后的院子,道:“伤了熊硕不要紧,祖父丧事正紧要,这个时候还有人来窥探我家,出手伤人。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几人带着熊硕到了内堂,喊人来上药看护。
因为丧礼,整个熊府乱哄哄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郎中过来给熊硕诊治,用镊子将两枚弹丸取出来,已经被血浸透了。那青年仔细观看,没看出端倪,转而问孟帅,道:“你看见什么可疑人影吗?”
钟少轩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多说,孟帅也不会自找麻烦,立刻道:“什么人影?没看见。”心中开始编造刚才那段经历的细节,务须要编的天衣无缝才好。
那青年心中烦乱,但也没想到孟帅跟这件事有什么牵连,道:“罢了,那位高人不肯现身,你哪能看见?”
孟帅心道:你这么想最好。不过熊硕醒来自然会说明情况。最好你不信他说话,只以为是有高人趁乱出手,不然还有麻烦……
钟少轩见孟帅呆呆出神,突然喝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掺和什么?还不出去!”
孟帅猛的惊醒,听到钟少轩口气严厉,知道他的意思,道:“那我……”
钟少轩声音平平道:“出去,回家去。”
孟帅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熊硕,不知是什么滋味,转头离开,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却不知道该问谁。
还没出门,就见一个家丁满头是汗跑了进来,对那青年大叫道:“大……大少爷,郭家表少爷和表姑娘回来吊唁。”
那青年噌的一声站起,脸上尽是喜色,道:“哦?郭家表弟和表妹来了?快请父亲,开大门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