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闻此言立即找到些安慰,忙问道:“师爷怎么看,今次还有戏么?”
马师爷其实心里也没底,三百号人被干掉两百,城里的狗子却不知道还有多少,还有那些逃散的乡勇,因为没有乘势追上去,等他们回过神来联合刚才那帮狗子,那人数就比自家多了不少,要是再把城门给封了,那可就惨了。当然撤退的话不能说,毕竟送了这么多人命在这城里,总得捞些个什么吧。
“大当家的,此战还得从速啊,丑时一过,鸡鸣一起,那我等将大不利。”马师爷终于编好了个鬼话。“丑时?鸡鸣?”大江东满脸迷糊,这么说来只有夜里干活了。可夜里除了放亮子之外什么都干不了。而且现在占据的城西城南面的看屋子也知道住的全是穷鬼,能榨出什么油水来?城里最富的东关隔的远着呢。看来这饭馆还得打下来,大江东心中定计,就把那几个跑回来的崽子都哄了出去,马上叫人着手放亮子过去。
饭馆的几十个人不到一刻钟就撤出来了,此处距东关不远,护厂队按照之前刘建云的安排已经砸开了基督堂的大门,众人赶紧都钻了进去。秋老爷虽是很不乐意,但是此时保命要紧,也赶紧进去了,至于洋人的事情只好等胡匪退后再禀朝廷了。护厂队的人也逐渐退出了街口,埋伏在东街的两边,刘建云不知道胡匪到底有多少人,只好死守以防万一,此前幸好减员不多,加上楼上那十多个乡勇初估余下还有仈jiu十人,这些人凭借霰弹枪和地势还是能守一守的,就是不知道之前那些溃退的乡勇跑哪去了,要是有他们在那才是万无一失。
“王老二,王老二,”刘建云喊着一个名字。一会一个汉子冒了出了,“你带几个人看能不能抓个胡匪过来,问问今晚上到底来了多少胡匪?”虽然干掉了两路胡匪,但不知道对方的具体人数使得刘建云很不安。
王老二应声下去了,他本是个天目山的猎户,动作利落枪法也准,很快带着几个人隐没在夜se里。正等着间,刘建云只见南街的胡匪每人拿着几个火把远远的往复盛饭馆扔,这木楼本是在庚子年间被毁,去年才是新建,却依旧盖的是木楼,不一会功夫就燃起了大火。一时饭馆边的邻铺里尖叫阵阵,有几个人出门之后跑到了胡匪那边,顿时就被他们绑了。
火光之中,大江东没见到刚才那些狗子,也不曾见到楼上有秧子跑出来,立马知道这些秧子们都撤走了。赶紧带着人往东街追了过来,可刚一出街口就被霰弹枪打了回去。护厂队因为枪不及远,任凭胡匪远远地开枪不还击,但只要他们已进入she程,就咔嚓咔嚓的使劲开火,一时胡匪也没有办法,双方又在这东街街口对持起来。刘建云见形势暂时稳住了,立马叫那几个剩下的乡勇去收拢之前溃散的那些人,要不然再多一路胡匪攻过来他可真守不住了。
对于战况的僵持大江东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面狗子的响子太过厉害了,冲过去多少人都被喷到在地,自己这边能打的只有一百出头,再次分兵实属不智。因没人救火,东南拐角的三层木楼烧的正欢,像个巨大的火把,夜里幸好风小,这才一时没有漫延左右。
在大家都瞪眼看火把的当口,派去收容溃兵的乡勇回来了,带回了四十多号人,负责的头头对刘建云说道:“老爷,只找到这些,其他都跑出城了,一时收拢不到。”刘建云没管那么多,有人就成,这四十多号人虽然不多但是掺在护厂队里还是能姐姐用的,特别是他们使得都是快枪,和护厂队的霰弹枪一长一短正好互补。要不是在街巷中,而且又是晚上,自己这个不能远攻的缺点一旦被胡匪发现那就是灭顶之灾。把五十多人编入阵地,安排好之后,他又回到基督堂跟钟观光商量对策。
此时基督堂的牧师邢子衡已经被惊的起来了——通化这里本是偏僻之地,但再偏僻的地方都有教堂,特别是庚子赔款里赔给教会的钱可不少,一时间全中国一千三百多个县里一千一百多个县都有教堂,而且这些教堂修的都不赖,甚至有些比衙门建的都好——教会只派了一个中国信徒在此打理一切,枪声本使得城里的一切灯火都灭了,因为庚子的记忆,教堂门被砸开的时候,邢子衡把自己隐藏的严实严实的。直到教堂进了人,听见了县令秋老爷的声音之后他才冒了出来,交谈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胡匪心下稍安。众人都在小声的交谈着,更多的士绅就在基督堂里祈求菩萨保佑,允诺此难过后一定回来还愿塑金身。忽然大门开了一道小缝,是刘建云进来了。
“先生,先生。”黑暗间刘建云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好小声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