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忽然间,就在她说话的关头,一条黑蛇趁其不备,出人意料,它猛地蹿到了我的面前,张开了那张血淋淋的蛇口,分分钟就要咬下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瓜瓜老师不高兴眯起了眼,镜片微抬,以我肉眼看不清的手速,抬肘捏起了那条蛇,将它对准自己没有遮盖物的瞳孔一照!
“………!!!”
黑蛇发出一声在我的听力频率上听不太清的尖叫,紧接着,无数块细小的黑石子,就顺着她长满鳞片的手指缝隙,啪嗒啪嗒,落到了地面,碎得惨不忍睹。
“坏孩子。不听话就没有活着的价值。”
刚杀完生的瓜瓜老师这么轻声细语地数落了一句,声音温柔的像能滴水,据说她亲手杀掉因为自己工作忙碌就出轨的老公、咽下他的心脏时,当时的语气也和现在一样温柔,就声音来说,美杜莎好像是一种能边娇笑边屠城的女妖种族。
“麻……麻烦瓜瓜老师了。”
我忍住牙齿打颤的欲望,对她看过来的目光,露出了一个非常乖巧的笑容。
“抱歉啊小赛,最近教研会开得太多,我有些睡眠不足……”她总是处于冷静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语气依然柔情似水,不过,没以前那么活跃,此刻正懒懒盘绕在头上、显得无精打采且密密麻麻的黑蛇群,的确给人一种“她很久都没休息好了”的认同感。
于是我疯狂摇头:“没事的,有什么要求您就说吧!”
“是这样,”她又推了推眼镜,看起来是那种相当知性的职场女性,尽量简单地向我阐述了使她认为棘手的情况,“林多克老师的妻子最近怀孕了,这件事你知道的吧?我记得他们是上个征婚季结婚的,但那个时候,他带了好几个班,特别忙,也没顾得上家里的事儿,就没要孩子——现在趁着新的征婚季,国家给的福利比较好嘛,就跟我说他希望休产假,老婆快生啦,他要回去孵蛋!本来是打算过段时间再休的,可……他们这胎生的实在太多,他老婆又粗心,晚上太困,居然踩碎了一个孩子!醒的时候蛋液流了一客厅,小夫妻俩心疼得哭了好几天,今儿我到办公室,看他眼睛还肿的不行,我就让他赶紧休假,回家帮帮老婆……”
原来如此!
我就说为什么好几次路过林多克老师,他的眼袋都那么黑,爪子踏在走廊也是重重的,像跟谁发脾气较劲儿一样,我还以为是学生太调皮给闹的呢。
顿了顿,瓜瓜老师继续道,“可是他一走,你看,现在是学期中,找新老师也来不及,还要培训……我思来想去,小赛啊,我觉得其实你比较合适,他班里学生投票也是这个意思。”
“……我?”
美杜莎的几个蛇头伸到我的面前,冲我温驯地点了点,“对,他们都挺喜欢你的,说起这事可激动了——师生相处融洽比什么都重要嘛。所以,你看你行不行?能不能上?能上,时间安排的过来,今天开会我就把这事儿提一下。”
“………”
带一个班已经够我吃一壶了,成天累得死去活来,梦里都在改作业,领导居然又要再塞我一个,还是那种已经在别的老师手下成形、不太好管的班……
换做几天前,因为手头拮据,我可能会考虑,但托妮可的福,我现在也是一口气交得起半年房租的人了!干嘛没事给自己找罪受呢!
“抱歉,我做不到。”
我个人特别不喜欢那种含含糊糊、优柔寡断的处理方式,不想干又不想得罪别人,世界上没有这种美事,藕断丝连不如有话直说,毕竟一个人的能力和精力就放在这里,做不好反而是耽误那些小孩子,于是,我委婉拒绝:“可能时间上分配不来——”
“你别急着拒绝,我找你,主要还有个理由。”瓜瓜老师听了我的话,看着也不像生气,她看了眼还没完全到场的教师,依然冷静又柔柔地道:“林多克老师班上,有个叫法文的学生,有人说你和他在谈恋爱……”
“什么?!这怎么可能!!!”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听到的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耳朵,这是哪个王八蛋诬陷我啊?!都说了我不是恋童癖!
心情过于激动,我猛地从位子上起立,非常气愤地用力拍了几下桌子,引得几个正聊天的老师朝这看,我大怒道:“他胡扯!完全胡扯!究竟哪个王八蛋传的?!我才没有那种特殊癖好!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恋童癖吗?!我不是我没有!”
“噗……”
瓜瓜老师本来想说什么的,听了我的回答,她愣了愣后,竟然一个没忍住笑开了!
笑容还特别灿烂!
连她头上的黑蛇,也嘶嘶地裂开了牙,赫赫赫无声地狂笑起来,几百条软绵绵的东西,抖得跟春花烂漫似的,看着相当吓人,难怪她平时从来不笑,这换个背景布就是恐怖片现场了——可这会,我满腔只剩滔滔怒火,也不觉得可怕——
我就是很气!!!!!
“您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说的?我现在就去跟他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