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妤点点头。
他轻咳了一声,别过脸,“本王醉了,不知道。”
“妾身看王爷不省人事,怕强硬起身会打扰到王爷,还请王爷赎罪。”她说完,话语关切,“王爷的头还疼吗?妾身让人准备了醒酒汤,您喝一点?”
通过昨天,她好似找到了一点与季洋相处的方法。
若是想与他走得亲近,那是万万不可摆出姿态,他会觉得她嫁入王府不情不愿,触碰他的逆鳞。
那就主动亲近,季洋虽脾气暴,但也不会不讲理,伸手不打笑脸人。
季洋没回,坐起身来,闭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难受的模样。
“妾身给您揉揉。”凌妤挪了挪身子,尝试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额间。
季洋愣了愣,不是很适应她的亲近,却也没拒绝,她慢慢将他手放下来,手指轻压着太阳穴,轻缓道,“刚醒来肯定有些难受,王爷怕是要缓一缓才会好些。”
她力道适中,季洋身心慢慢放松下来,往后靠。
凌妤观察着他的神情,动作越发大胆起来,离他更近一些。
“本王知道了。”季洋说完,突然睁开眼,看向凌妤,两人四眼相对,他薄唇微启,“王妃,你这是在讨好本王?”
“妾身与王爷是夫妻,何来讨好一说?王爷身子不舒服,妾身肯定着急。”凌妤低眉顺眼,不急不缓接话。
她算是明白了,季洋是跟所有人抬杠,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出气筒。
若是这个结不打开,关系只会越发恶化。
“本王先前对王妃做的事情,王妃一点都不恼怒?不生气?”季洋俨然是不信,挑着眉看她,固执般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漏洞,证明自己的猜测。
“生气。”凌妤继续给他按摩,“也觉得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来王爷这样的对待,可是妾身没法。”
“我们可以合离。”季洋想都没想就出口。
闻言,凌妤眼神一下暗淡下来,给他按摩的手都在发抖,季洋眼神也变了变,有些尴尬,“这样似乎不太好,合离的女子...”
“王爷真这么讨厌妾身?讨厌到不想相见的地步了吗?”凌妤低垂着头,话语落寞,“妾身嫁给王妃是皇上赐的婚,合离自然不可能,王爷自然也可以休妻,妾身也无面再回相府,只能去庵堂中与青灯古佛相伴。”
“我可没说休妻。”季洋反驳她,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讨厌她的理由,又挤出一句,“我也没针对你!”
“王爷洗漱更衣完喝些醒酒汤会舒坦一些。”凌妤也没追问,“妾身伺候王爷洗漱更衣。”
她原以为季洋不会让她近身,可今天的他□□味没那么重,也没故意刁难她,似乎有点心虚。
凌妤不傻,忙前忙后,悉心照料,那副温顺的样子让季洋都有点不自在。
而后,两人在用早膳,她用备用筷子给他夹了一块烧饼,“王爷尝一尝,这个厨子是刚来的,这是他的祖传配方,好吃不腻。”
“本王自己会夹,王妃照顾好自己就好。”季洋虽这么说,还是夹起来吃完。
凌妤打小就善于察言观色,她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季洋这人吃软不吃硬。
若是对他好,他便很难下狠手,说狠话。
为了验证这个,她又给他舀了一个汤丸,“王爷多吃一些,今日起晚了。”
“嗯。”季洋点头,“你也吃。”
凌妤吃的东西少,放下筷子开始给季洋布菜,照顾周到。
他性子傲娇又任性,做事不往深处想,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心思看着又单纯。
最起码,不是讨厌她这个人,也不抵触她的亲近,那么她就有可能挽回这段关系。
饭后。
季洋依旧没走,这是他第一次歇在她的院落。
府内早就有传言,昨夜王爷去了王妃那,不过是因为醉酒,醒来肯定打闹一场,毕竟王妃还不如一个歌姬受宠。
各方都等着动静呢。
院内的人也忐忑不安,徐嬷嬷等人一个上午都心不在焉,夏荷借着端燕窝进去打探了下。
季洋睡在床上,而凌妤坐在一边,正看着手上的诗词,屋内安静。
“小姐。”夏荷刚出口,对方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她立马住口,放燕窝轻轻放在桌上。
“再去煮些醒酒汤。”凌妤压低声音吩咐。
夏荷看了看睡着的王爷,心底有点小开心,屈了屈身,“是,奴婢这就去。”
王爷和她家小姐好好相处便好,这下可以堵住那些人的嘴,不让他们笑话!
醒酒汤煮好,季洋刚好醒。
他朝凌妤走过来,看着对方手上端着的醒酒汤,有些皱眉,看了看桌上的那碗,“那是什么?”
话语有点不悦,就像凌妤背着他尝了好吃的东西,还让他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回王爷,是您让人给妾身带来的燕窝。”凌妤说完又道,“还没当面谢王爷,燕窝很好吃。”
季洋神色松了松,声调都拔高几度,“当然好吃,这可是西拉进贡的,一共就这么点,贵妃都吃不到。”
换言之,当我的王妃比当贵妃好!
凌妤一愣,反应也很快,微微屈身,柔声出言,“妾身谢王爷厚爱。”
季洋摆摆手,接过她手上的醒酒汤,一口喝了下去。
“王爷头可还疼?”凌妤上前接过他手中的碗,望着他询问。
“当然没疼,本王身子恢复得快,已经无碍。”季洋瞥了她一眼,板着脸回,生怕凌妤觉得他身子不行。
凌妤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好笑,但她没表现出来,“王爷身子恢复了便好,妾身也就放心了。”
“你很关心我?”季洋抓住重点。
“王爷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然关心您,日后还想请王爷少饮些酒,对身子不好。”凌妤说些话可谓是壮起胆子,生怕季洋一个不顺心觉得她多管闲事。
季洋撩着眼皮,好一会傲娇来了一句,“本王知道!”
话落,他转身抬腿走了。
凌妤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想了想对方的性子,好似就是这么随性。
算了,她若是再说,触碰他的着火点,恐怕就不是这样和颜悦色了。
皇宫内。
静心湖边,站在边上的女子身着深蓝色对襟连衣裙,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头上戴着一只水晶簪,上面垂着流苏。
她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而后低着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轻柔抚摸着,一下又一下。
孩子啊孩子。
你可一定要是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