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县狱逼仄而潮湿,愈往里走愈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腐烂脓水的味道夹杂着刺鼻的大黄味……简直是令人终生难忘。
一个官差领着他们先去看了何大夫人和何二夫人,因为地方小,两人是关在一起的,此刻都倒在泥炕上奄奄一息。
何大夫人大约还好点,听到动静有人过来了,她用仅存的力气叫道:“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秦妙言靠近看了看,发现她的脸和手上长了许多脓包,尤其是一半边的脸,浑浊的液体打湿她的前襟,不久前还富态的身形不过短短几日竟小手不堪。
而仰躺在炕上的何大夫人到现在为止依旧一动不动,胸口不时还微弱的起伏证明她此刻大概是还活着的。
秦妙言仔细看了半响,心里有了数,果然是和魏晴好同样的疫病,只不过这妯娌两人要严重些。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忽听咕咚一声,旁边的一个小隔间不知是谁从炕上栽倒下来了,像是个男人,发出粗粝喑哑的喊声:“救救我……救救我。”
一双干净的绣鞋停在他的面前。
男人拖着身子往前使劲儿爬,从铁栅栏的缝隙间颤抖着身处自己干瘪手去,眼看要碰到那双洁净的绣鞋,萧望之忍不住往后拉了她一下,责备道:“你怎么也不注意点。”
秦妙言挣开他的手,“不会有事的。”她继续往前走,竟然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萧望之一噎,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这个人是何大少爷?”秦妙言问道。
“正是,正是!”官差说道。
好像是听到有人在喊他,何大少爷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翻过身来,肚皮朝上,露出他满是溃脓的胸膛和白花花的大腿。
不能说是县狱的囚衣质量太不好,仔细看裤子应该是被磨坏和……汁水腐蚀坏的,发出烂泥一般的腐臭腥气,尤其是他的下/体露出来的那一部分,简直惨不忍睹,认识谁看了都忍不住作呕。
秦妙言点点头,却面无惧色的在离他不远处蹲下来,轻声问道:“你认识雪朝吗?”
少女的声音轻柔和缓,像是干涸沙漠中的一缕甘甜的清泉,何大少爷勉强撑起眼皮,“雪朝……是你吗?”
他忽然痛哭起来:“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怎么能死了?你……”
“雪朝死了?”秦妙言忽然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