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漫天呼喝声中,高台上一道喝问,裂霄传云而来,“冲阵杀敌者何人!”第三什全体气沉丹田,嘶吼道,“五曲三什什长许易是也!”顿时,满场皆呼,“猛什长许易!”许易既灭童霸,当即腾空,他可不愿陷在敌阵中。他这一腾空,顿时,漫天灵箭如瓢泼暴雨般摄来。他运转五柄小剑,顿时衍出一道浑圆盾光。盾光闪耀,漫天灵箭雨,根本不能加身,便在那道盾光的旋转下,如烟消散。“许什长威武!”“威……武!”满场俱呼“威武”,一时间,敌方气为之夺。往往双方势均力敌之际,打仗打的便是气势,一方气盛,往往十成战力,能发挥出十二成,此消彼长,足以影响一场战斗的走向。眼见许易便驰回己阵,天际一道金光,划空而来,却是一道金色的光球,只有珠子大小,势如奔雷闪电,许易感知才捕捉到,那珠子已到他眉心位置。五柄小剑形成的旋转盾光,竟丝毫不能奈何那道光珠。眼见那光珠,便要击中他眉心,忽的,一道光波在高台处炸响,那颗光珠顿时崩散。与此同时,满场全部的攻击,都随着云台上的炸响,顿时崩碎。战意汹涌的场间,顿时气势一凝,便听云台上传来一道声音,“十三兄,真能拉下脸来,也罢,便看十三兄拼着不要脸的份上,明某便卖十三兄个人情,今日便放十三兄一马。”说着,便有刺耳的鸣金声响起,顿时,大量的府兵如潮水般后退。就在府兵阵营鸣金声响起的刹那,敌方也开始鸣金收兵,一场血腥的厮杀,竟在一句话间,消弭无形。才回到营地没多久,便有录事功曹下到各曲来,颁发赏赐。每次战后,皆是如此,不为别的,只为砥砺士气,不让兵卒失望。许易赏赐最重,不仅得到了属于他什长奖励的四枚愿珠,还获得了他阵斩童霸的二十枚愿珠。录事功曹发放属于他的奖励时,特意唱名扬功,一时间,满营俱呼“猛什长”。许易面上毫无倨傲之色是,领了赏赐后,抱拳答谢罢众人,便自出门去了。半个多时辰后,他复归来,再归来时,营地已一片寂静。大战不知何时又会打响,既得愿珠,所有人都会做的一件事,自然是尽最大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许易便也回了自己专属的什长单人休息室,他才坐下,门被扣响了,打开门,程堰行了进来。许易说了两句场面话,见他言辞颇有闪烁之处,笑道,“小程堰,你我份属袍泽,有事不妨直说。”程堰赧然一笑,翻手取出一枚愿珠,朝许易递来,“什长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许易心中暗暗诧异,说道,“既是袍泽,战场互救,乃是本分,不必如此。”他很清楚这枚愿珠,对程堰来说,有多重要,真真是拿性命去博取的。他救程堰,纯粹是看得上此人,根本没想过要什么回报。程堰紧紧握了握拳,冲许易深鞠一躬,便在这时,房门又被敲响了。程堰看许易一眼,许易点点头,他上前将房门拉开,却是钟无立在门外。进得门来,许易问他何事,钟无一脸的高深莫测,不断冲许易挤咕眼睛。程堰恍然,便待告退,却听许易道,“程堰是我心腹,你有何事,但说无妨。”程堰心中感动,“钟兄定是有要事,我在外面替什长警戒。”说着,便行出门去,立在门边。“现在钟兄可以说了,你我时间都紧,还请钟兄不要绕圈子。”许易含笑说道。钟无抱拳道,“我是真佩服什长大人这份定力,岂不知那一场战斗过后,府兵系统中便会暗流潜涌,更何况这样一场大战,战死曲军侯两人,副曲军侯三人,空出了多少令人眼热的位子。换作承平时节,寻常修士要熬到一个曲军侯的位子,非得祖上冒青烟不可。也只有眼下这种大战,才会有这等机缘。只是机缘太好,人人想要,什长今立不世之功,我恐紧随其后而来,便是不测之祸。”说完此番话,钟无双目炯炯,死死盯住许易,令他失望的是,许易依旧面上带笑,道,“老钟你到底听到什么了?但请直言便是。”钟无压低声道,“什长啊什长,你难道真的就没听到些什么么?”许易道,“大约能猜到一些,不就是孔曲长新亡,空出一个曲军侯的位子,恰好我又立了大功,有人担心我会乘势而上。”钟无啪的一击掌,“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副军侯李唐,军法吏黄维,哪个不是功劳、资历俱全,如今孔军侯阵亡,便如老天凭空落下一顶官帽来,他们怎么可能不惦记。若在平素,他们自不会将什长您放在眼中,且不说您这什长之位在他们眼中本就微不足道,单是看资历,您的什长之位,也才十余日。”“然则今时实不同往日,什长您在前面那一战,立下的功劳实在太大,也实在太耀眼。即便您不想争那军侯之位,也已然身处嫌疑之地,所以我才会斗胆说一句您恐怕不测之祸便在眼前。”许易微微颔首,“钟兄既替我想的如此深远,必有教我。”铺垫了这么多,终于等到许易这句话,钟无压住心中激动,正色道,“什长言重了。不提什长的救命之恩,单是什长如此天纵英才,也值得我老钟尽心为什长赞辅一番。我以为为今之计,什长大人还是要和李唐副军侯沟通一二,千万不要让其以为您有凌霄之心。”“说不定便能取得他的谅解,一旦李副军侯谅解,什长下一步不说谋求副军侯之位,接手军法吏的位子,必定十拿九稳。”话至此处,钟无重重一击掌,“如此一来,什长便能在不得罪任何人的情况下,轻易攀登而上,一步步踩得极为坚实。”话至此处,门外传来了程堰的声音,“见过黄军法,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