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 送珠

许易道,“卢兄能知我心意,许某已无憾。此外,许某想要闭关苦修,这小观风的官身,恐怕不便再持有,卢兄想个办法,为许某去掉吧。”对未来的方向,许易已有相当的规划。进入八大仙门,求取点元,是必走的一步棋。至于是利用王千秋的身份,还是利用到手的黑源珠重新进入,许易尚在犹豫中。不过,既入了八大仙门,他这身官皮恐怕就披不住了,索性就此解掉。卢大人一惊,“许兄这是何意,莫非嫌官小?”许易道,“哪里,实在是我要坐闭玄关,恐怕经年不能任官视事,再披这官服,怕给卢兄添大麻烦。”此刻,卢大人对许易的好感爆棚,珍贵的白源珠入手,他忽然发现许易也不是那么可恶,设身处地地代入到许易此前遭遇的种种惨烈局面,为难他卢某人,的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此一想,卢大人完全释然了,反过来又想,许易实力强横,超乎想象,又知进退,若收为手下,或皆为党羽,都是强有力臂助。卢大人却不是不想让许易就这般离开御直殿,哈哈一笑,道,“许兄多虑了,若是为官和修行相矛盾,天下也就没那么多修士为官服上的一颗明星,挣死挣活了。许兄踏实披着这身官服,一应琐事,皆不用你操心,一个小观风的身份,天下多少修士,求也求不得。况且,圣庭有志于天下,我御直殿为圣主门下第一衙门,将来的地位必定扶摇直上,许兄切不可自误。”许易抱拳道,“多谢大人成全!”能披着这身官皮,自然是继续披下去得好。他很清楚这身官皮的能量,运作得好,抵得上十个阳尊强者。卢大人哈哈一笑,“叫什么大人,今后你我兄弟相称便是,不知许兄有无得获黑源珠,若是得获黑源珠,献与圣庭,亦有机会得获点元秘法。”许易眼睛一亮,继而黯淡,“可惜,下官时运不济,并无得获黑源珠。”天神殿之行,真真切切混迹于仙门之中,许易对北境圣庭上层力量的纠葛,并非原来的一无所知了。他很清楚相比仙门之中的传承固化,圣庭高层更是讲求绝对掌控。唯因仙门之中,虽然传承固化,却因分出的支脉太多,互相制衡。反观圣庭,越往上行,几乎皆是孔家子弟,根本没有太大的余地。换言之,相比于仙门,圣庭的上升天花板,实在低得太多了。许易以为,有个小观风的身份,能引卢大人为臂助,在圣庭的权力体系中,有容身之所,能借此权力体系施展威能,便足够了。谈罢正事,勉强将一壶茶饮尽,卢大人便要告辞,他诸事繁忙,此次来见许易,也是见缝插针抽得时间。许易陡然想起文小姐之事,便如实将与淮西观风使的话,同卢大人讲了。卢大人哈哈一笑,“无妨,不过是多认一门亲戚。”心中越发放心,又想起许易当时在绝境之中,为吟秋郡主挣命之事,暗道,此人虽狠辣,却非无情人,值得一交。…………与卢大人分别后,许易直朝城中插来,入得一间经营私密存货柜的商会,将一枚黑源珠存了进去,留了号牌在柜台,并约好了领取号牌的暗号,取出一枚传音珠,低语几句,便捏碎了传音珠。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因为又了结了一桩因果。此枚黑源珠,正是他在玄荒殿中与何彬基约定的。彼时何彬基等人被他救出,不得不离开,何彬基只好将全部传承笔记,皆告知许易。许易留下一枚传音珠与他,约定若有所得,必不遗忘他何某人。这枚黑源珠,正是他兑现诺言之物。之所以采取这种方式赠予,一是便捷,二是他不愿再沾染太多的因果。留存好黑源珠后,许易又入得一家经营私密房舍的商会,要了一间上等密室,留下号牌在柜台,便入内安坐了。一个时辰后,一位气质朴质的黑面男子入得商会,上了柜台,报出暗语,取走许易留下的号牌。不多时,黑面男子便跨入了密室,布置了禁法的石门才封闭,许易站起身抱拳道,“慕兄,久违了。”来人正是遮掩了行藏的慕光明。许易赴天神殿之行前,与一人一妖有约,这人便是慕光明。因北境圣庭的各大势力联合封锁了天神殿的入口,慕光明担心自身安全,便放弃了入天神殿一探。却将一份珍贵的天神图残图,交与了许易。许易明言,若天神殿之行有获,必不忘慕光明的一份心意。他入此密室之前,便给慕光明传讯在前,正为了结这份因果。慕光明盯着许易,怔怔许久,方道,“你的修为不会又有进益吧。”为确准许易的身份,才一打眼,他便发现许易的气质不对,运转秘法,朝许易灵台中看去,却见一片茫茫,连许易的修为都无法瞧清了。如此一来,若许易没动用秘法,则必定是其人修为又有提升。这才分开多久!莫非这人不是许易?心中一寒,慕光明陡起戒备之心。许易哈哈一笑,“慕兄多虑了,此次寻慕兄前来,正为谢慕兄相赠天神图残图。我入天神殿一行,侥幸有所得获,这枚黑源珠,便请慕兄收下。”慕光明劈手抢过黑源珠,眼中迸出狂喜,却没口子道,“这怎么好,这怎么好,使不得……”黑源珠却自他手中,直入须弥戒中。许易笑道,“不过一枚黑源珠,慕兄何至如此?”慕光明彻底坐实了许易的身份,无比放松地在许易对面坐了下来,“对你可能只是一枚黑源珠,对我老慕,却是通往仙途的绝路。”许易眉心一跳,“什么意思,莫非慕兄你要凭此枚黑源珠,前去八大仙门试炼?”慕光明道,“有何不可?”许易道,“怎么说你慕兄也是威震星海的尊者,呼啸一方的豪强,若入八大仙门,即便进去了,也是最下等的试弟子,不瞒慕兄,八大仙门并不把试弟子作一回事,说是炮灰也不为过。”